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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谌洛这时候尚不知道董仲舒对他的看法,就算知道了也只会微微一笑,不当回事。

    《公羊春秋解诂》本就出自胡毋生、董仲舒以后最大的公羊学者何休之手。董仲舒、何休的经学还被称作董何之学。

    这种学说上承孔孟、下启程朱,两千多年里,像一条经脉一样贯穿着先秦子学、汉唐经学、宋明理学。

    出现共鸣实属正常,这叫王八瞪绿豆--对上眼了。

    传授给枚皋、胶仓“阿拉伯数字”后,谌洛给二人出了几道巩固知识的代数题,当徐乐神色焦躁走进来附在耳边小声汇报后,谌洛便以朝食已至为由将二人遣到讲舍吃早饭去了。

    “王在哪儿?”

    “正在舍屋包扎伤口。”徐乐道。

    谌洛火急火燎出门,转身进入隔壁一间用来招待往来过客的舍屋。

    此刻,亭父猛正在屋中央的地坑旁忙活。他先往这个煮水的坑里添了几块扇柱状的木柴,再把一个西瓜大小的釜架在上面。

    在火焰灼烧下,釜中沸水咕噜噜冒泡,底部的青蒿被热水托到水面上翻滚。

    猛见水的颜色开始变成黄绿色,赶紧拿来一块干净的麻布,先在一装满凉水的陶罐中打湿,再轻轻沾两下釜中的青蒿水,待麻布温度适宜了,才给躺在身旁、满身是泥的王轻轻擦拭大腿上的伤口。

    谌洛凑近一看,发现王大腿上伤口足足有两寸,麻绔被撕裂了,腿上血肉和湿泥混在一块,伤口内部尽是沙石颗粒,猛擦拭时挤压两下,有脓从里面渗出来。

    “究竟怎么一回事?”

    大虎一身落魄相窝在舍屋角落,腿分开成八字大口喘着粗气,听到询问匆忙挥手:

    “王兄弟是俺背回来的。俺今早去始都里送信的时候,在半路一处满是积水的泥坑旁发现了他。”

    谌洛眉头皱成了一个横着的“川”,却听到大虎又道:“亭长,根据俺这几日到各里送信的经验来看,王兄弟很可能昨晚冒雨赶路时,在体力不支的情况下摔倒伤着了。”

    “最近路很难走吗?”

    “通往各里的路,除了涂道外,不是泥就是水坑,稍有不慎就会滑倒摔伤。”大虎表情难得严肃,“自打咱们到了茂陵,这天隔三差五就下雨,再这么下去,恐怕一天的信要用两天来送了。”

    “竟这么严重了……”谌洛心一沉,“依你目前的送信经验,骑马能否改变现状?”

    大虎沉默两三秒,抬头只回答了一个字:

    “难。”

    “……”

    当谌洛思索办法时,猛用木勺为王喂了两勺青蒿水,在一连串咳嗽声后,忽然传来了断断续续地呼唤:“亭长…亭长…”

    “我在。”谌洛扑通跪坐在地,一把握住王的手,“你安心养伤,送信这件事我再另想办法。”

    王气息奄奄摇摇头:“亭长…我有另外的事要汇报。”

    谌洛急忙扭头:“笔!”

    徐乐赶紧从舍屋靠近门口的那张案几上拿来,在一旁当速记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