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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谌洛让人端上来一大碟炒熟的菽粒,又给这位“贸然造访”的啬夫盛了一碗热汤。

    “谌洛亭长不必麻烦了。”伯彦制止了这群人的忙活行为,坐在草席四处张望一会儿,笑道:“上任亭长‘黑’在任时,我来过此地,之前可谓是破败不堪,那几个亭吏仿佛想吃了我似的。没曾想你刚上任不到两月,这里就焕然一新,还多了几间房舍,不愧是陛下看重的人。”

    “伯彦谬赞了。”

    谌洛以水代酒,笑着饮用了一碗。

    这位沣水乡的啬夫见状,急忙跟上饮了一碗,徐乐刚想继续添水,却被这人打断了。

    伯彦寒暄几句,开始直奔正题,拱手沉声:“我这次来,其实有事相求。听闻谌亭长前不久破获了临江里的杀人大案,还连带牵扯出了博戏案,我这里有一个难度更甚的案子,希望你能协助解决。”

    谌洛一愣,与一旁添水侍奉的徐乐对视一眼,有些奇怪。

    沣水乡与茂陵乡属于不同的辖区,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全乡行政上最高领导跑到隔壁求助?

    谌洛虽然不太想掺和别乡的私事,但对方大老远跑过来,只能先硬着头皮请教一二,看看能否提供几个想法之类的。

    伯彦起初没有开口,警惕地瞅着徐乐,似乎在犹豫。

    “不必担心,这里都是信得过的人。”谌洛沉声保证,“我茂陵亭诸吏,除了亭父与讲郎外,都是两个月前从雁门过来的,不可能与常年大案有过交际。”

    伯彦听闻,沉默一会儿。

    突然,他起身跑到门口察看。

    无人偷听!

    他把门关紧,插上门闩,跑回原来的位置,胸腔里依旧悬了口气。

    手往怀里一摸,掏出一块皱巴巴的帛书:

    “二位请看。”

    帛书展开。

    谌洛与徐乐坐在同一侧,开始默读上面的内容。

    此书来历不小,左下角竟然盖着中垒署的官印。

    中垒署隶属中尉卿,掌京畿盗贼缉捕,有令、丞二长,是西汉八校尉之一中垒校尉的前身。

    能被这机构盯上的案子,绝对不是小案。

    谌洛二人静下心来,阅读五、六分钟,大概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这件案子是从长安中垒署秘密送到沣水乡啬夫署的,除了伯彦本人之外,知道的人寥寥无几,哪怕是槐里县中诸吏都不知道这事。

    文书上提到,伯彦在元光元年冬十月向右内史太常的太医令部秘密提交了一份文书,提到沣水乡这两年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病:

    乡中有部分壮年男子脸色苍白,浑身无力,甚是虚弱,走起路来都轻飘飘的,给人一种随时都能被风吹倒的感觉。

    伯彦适时补充道:

    “起初,乡中十里只有五、六名壮年男子被这种病纠缠,因这几人都在同一里居住,里正汇报都是小病,过两日就好了,我们就没当回事。

    但是没过几个月,乡中开始大面积出现这种病,我们曾在各里追查,却始终找不到源头,哪怕是县中宋医工也说不上来究竟怎么一会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