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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朦朦胧胧间,楚含章竟然回到了家中。

    门外的路上车水马龙,不时有疑似路怒症患者疯狂鸣笛,但她此刻却不觉粗鄙,反而油然生出一点亲切之感。

    桌上饭菜热气腾腾,爸爸刚放下从厨房里端出的红烧鲫鱼,烫得赶紧去摸耳朵;围坐在桌边的妈妈和姐姐看见楚含章,笑盈盈地招呼她过来坐下。

    算算时间,楚含章离家已百年有余,可是家人们的音容笑貌,她依旧是万分熟悉。

    幸福近在咫尺,楚含章飞快地朝他们奔去,就在她快要碰到姐姐的手之时,天上突然砸下一面镜子,挡住了她的去路。

    不似周朝的古朴铜镜,这是一面现代化镀银玻璃镜,镜子清晰地映出了她此刻的身影。

    然而镜中的自己,却是鸡皮鹤发,老态龙钟,正是一个寻常百岁之人的形态。

    楚含章先是吓了一跳,随即便急切地砸碎了眼前的镜子,继续朝家人奔去。可此时的家人却在看到她后满脸惊骇,像是看到一个闯入家中的陌生人。

    是了,自己现在是个白发苍苍的百岁老人,样子变得连最亲的人都认不出了。她着急地大叫着向亲人们解释:

    “爸爸,妈妈,我是妹妹!”

    “姐姐,我是妹妹啊!”

    “你们看看我,我是妹妹!”

    可是父母和姐姐,都再也没有看她,纷纷别过脸去,不住地摇头。

    楚含章急得扑了过去,却整个人穿过了眼前的妈妈,爸爸,姐姐,扑了个空。

    她一个趔趄,不小心踩坏了地上的投影盒子,亲人们便全都消失了。

    原来眼前的一切都只是影像,楚含章穿错了时间点,她回来时距离亲人生活的年代整整晚了两百年,亲人们早已消失不见。

    打击来得太快,楚含章甚至还来不及崩溃。

    她捧着坏掉的投影盒子,怔怔地站在原地,眼前高楼林立,耳边汽车嘶鸣,蜿蜒纵横的水泥道路,仿佛无边无际。

    天地之大,何以为家?

    茫然无措不知何去何从之际,她好像听到有人喊她师尊。那声音起初很遥远,仿若来自遥远的古代;而后渐渐清晰,正当她想要寻找声音的来源时,一声嘹亮的鸡鸣让楚含章瞬间惊醒。

    原来是黄粱一梦。楚含章擦了擦脸上的冷汗,还好,只是一个梦。

    午夜时分,姬崖察觉周围气浪翻涌——有人在启动阵法?!可是并未听师尊提起过沧浪峰有布下过什么阵法?

    因情绪低落而沉默寡言了好一阵子的姬崖不由得有些担心,便朝着气浪异动的源头——沧浪峰顶奔去。

    来到坐落于沧浪峰顶的茶室门楼,便见茶室四周阵光闪烁,是他未曾见过的阵法类型。果然有人在布阵,是师尊吗?

    姬崖奔至门前,抬手欲叩门,便听得茶室内传来楚含章与沈天梁的说话声。

    沈天梁:“所以你当年一反常态要收十七为徒,是觉得他会是穿越回去的线索?”

    楚含章:“是。”她接着说道:“穿越时空的方法实在是太难寻了,我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再穿回去,自然不会放过一丝线索。”

    正想敲门的手僵在半空。

    只是因为我是线索吗?家族众人与我来往皆因利益,难道连师尊也……

    姬崖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自己房中的,他愣愣地坐了一下,脑海里不断出现楚含章方才的话,和沈天梁送给师尊的那串风铃,便去扯了几张帛,拿笔开始默写功法。

    茶室内。

    楚含章告诉沈天梁自己是未来之人,没想到二师兄并未如想象中那般觉得她是异类,或是担心她成功穿回去后机月同梁阵天机星位无人镇守,反而爽快地答应帮她开启观星阵,并替她严守身份的秘密。

    不仅如此,为了方便她看星星,沈天梁干脆直接在位于沧浪峰顶的茶室重新结一个观星阵,简直就是感动地球之世纪好师兄。

    没错,在茶室结阵,她还可以边喝茶边看天狗食星。

    是以,楚含章心情很好,在沈天梁启阵的同时与他大聊特聊自己的狗血穿越史。在聊到因姬崖和“黑臀哥”的名字撞玻璃穿越,来到这里又遇到了本尊时,碰巧赶上了小徒弟站在外边准备敲门,并无意间听了其中几句话,心碎得落荒而逃。不过专注于阵法和侃大山的楚含章对此一无所知。

    ……

    沈天梁:“当年我只当你是见十七在修仙界处境尴尬,于心不忍,才卖力哄大师姐答应让你收他为徒,不想你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楚含章:“自然不全是因为这个。十七小时候是多么可爱好看的一个小公子呀,我自见到他第一眼时,便觉心中欢喜,又怎忍心让他在你们那个‘啥都不管’计划下,呆山上苦熬五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