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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西华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恢复起来也就颇为神速,三日之后,他便已感觉体快身轻,虽然功力尚未恢复,但除此之外,已与常人无异了。

    不过,这些事情,顾西华并未告诉他那体贴入微的王妃,倒也不是故意欺瞒,实在是,王妃的手艺太好了——每日的汤汤水水各有名堂不带重样,滋味各异但同样鲜美,正好抵消了每日入口那药汁的苦涩……这些倒也罢了,最要紧的是,有个人满心满眼都是自己、时时刻刻围着自己转,又偏偏恰好是自己心上人的人,那感觉不要太好。

    比如此刻:

    半躺在床上的顾西华身后靠着软软的百花迎春靠枕,他那心爱的王妃就在一旁,又是拿脉诊,又是将他坐起身时弄乱的被角重新压好,好一通忙活之后,又紧着催那站在一旁老早就不耐烦的神医张老先生……哦不是,现在得叫舅舅了……的人给自己号脉,那操心的样子,看看就让他倍感幸福。

    虽然已经认了亲,但张济的脾气可不会因为和患者沾亲带故就有所改变,看着那新任外甥与外甥媳妇黏黏糊糊,一个无事忙一个啥事务,他便仍旧嫌弃的很。

    只不过,到底是自己的亲外甥,好歹忍一忍。

    张济也就什么都不说,只拉着脸站在一边,看那精明的小女娃蠢蠢的白忙活——可不是白忙活么,他那外甥已经好的可以胡作非为了,外甥媳妇这个医术也还凑合的医者竟然没看出来,还傻乎乎地叫自己来看脉,真是……

    张济顿了顿,心道自己也别笑话人家了,为了二十来年不曾亲近过的新外甥,他也算是狼狈为奸了,明明可以宣布好了的人硬要说不好,自己这个大夫还帮着遮掩,这样蒙人家小女娃,他这张老脸也该红一红。

    虽然心里是这样想,但张济那张饱经风霜的老脸上可什么颜色也没有,见那亲外甥对着自家小媳妇笑得好似傻子,他暗暗地翻了个白眼,便波澜不惊地走上前,坐在傻傻的外甥媳妇亲手搬来的椅中,细细地诊起了脉。

    清言在一旁紧张地看着,因为绷着心思,也就没看见顾西华那稍有心虚的目光,不过,她却注意到张济的面色奇怪,顿时心里犯了嘀咕。

    虽然都是医者,到底主张不同,在顾西华吃药期间,清言还给顾西华填喂了不少药膳补汤,虽然她自己确定不会有什么坏处,可也没见顾西华吃下去后有什么益处,因此,她这心中便有些忐忑。

    “怎么样?老神医。”不等张济结束,清言便迫不及待地问了一句。

    张济很是为难,是照实说,还是照实说呢?

    眼看张济在犹豫,顾西华赶忙接口道:“舅舅,我今日已感觉好了很多,再有几日,便能恢复如初。”

    看在那一声“舅舅”的份上,张济决定继续给装相的外甥打打掩护,就是犯难在,到底还有几日啊?

    看着齐齐盯着自己的两双眼睛,张济横了横心道:“不错,再有十日,光之自会完全康复。”

    “这么慢!”清言惊,之前她也给顾西华诊过脉啊,感觉他脉象挺好的。

    鉴于张济是顾西华的主治医师,医术么,的确比自己还要老道不少,清言虽然惊讶,却没有什么怀疑。

    张济大手一挥,很是慈祥:“不慢不慢啦,这已经很快了,要是普通人,那必得半年才能恢复呢……”

    清言不禁点头,商乐仪这药忒毒,普通人中了的确难以恢复,也幸亏她体内的毒大都过给了顾西华,若不然,此刻的她还躺在床上喝药汁呢。

    想到这里,清言有些感动,而后,脸突然红了。

    虽然明知她和顾西华已成了真正的夫妻,但对新婚夜那一晚清言完全没有记忆,所以,当时的情形她也不记得。

    但生于现代,有些知识是基本常识,要说她不知道新婚夜发生了什么,那也不可能,这就造成一种很断层的感觉,导致之前的清言完全没有害羞的情绪,可今天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清言突然就想到了那里,然后,便羞了起来。

    张济人老眼不花,眼见外甥媳妇扭捏起来,外甥也一改平日的清冷,一双眼珠子都快放出光来,他这老头子便知道自己碍了事。

    “好了,老头子我要去坐诊,光之,你再有什么问题,直接问你媳妇,也不用再来找我了,倒耽搁我给人看病。”张济没好气地说完,又忽道:“这些日子,你们俩还当分房而居,可记住了?”

    顾西华听了前半截话本要点头,结果又听见了张济这后半句,他顿时僵了僵,带着点无奈看向张济,虽没说话,那眼神却写着怀疑与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