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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日之期已经到了,顾式微到大理寺时,皇帝却早到了半个时辰。若是平时,皇帝不可能亲临大理寺监审,只怕人言不足,证据微道。

    他作揖道“学生顾式微,见过皇上。”

    皇帝正在翻看一本诗集,不知看到哪一首甚为开心,对相愠道“颇有朕当年的风范,后生可畏啊。”他又起身来到顾式微身旁,问道“子安啊,为官之道该如何?”

    顾式微不紧不慢回道“学生不才,就看面的是哪条道,同人同道,殊同殊道。”

    皇帝微愣片刻,岂料竟大笑起来,指着他说道“来年会试,朕得好好考考你。”这才让相愠开始审问卯一案。

    大理寺公堂颇为肃穆,两边各有两排侍卫,出自镇守大理寺天牢的酷吏。文卯被押进来时已经过两道酷刑,膝盖受伤,跪在地上,血染了地面。他之前签过认罪书,但又拒不认罪,如今状纸再一次摆在他面前,竟然拿起笔想要签字。相愠怒道“文卯,今日陛下在此,你三番两次戏耍大理寺是何居心?”

    文卯抬起头,裂开嘴笑了笑,“草民文卯今日在此认罪,何荀也便是我杀的。”

    相愠正要发作,顾式微连忙上前制止“皇上,学生有话要说。”

    皇上对这个案件似乎甚不在意,回道“那你说说看,错了朕定不轻饶。”

    顾式微心里吐了一口血,面上不动声色道“学生查到凶手另有其人。”他走到文卯身边问道“文大人,或者学生该称呼月大人?”

    文卯握紧毛笔,仔细瞧着身体似乎在颤抖,他哑声道“顾式微,你什么意思?”

    顾式微打开扇子,也没有解释,蹲下身拿起地上的认罪纸。忽闻后面有人匆匆进来,片刻后有两人进来跪在了地上。这二人正是文家夫人和胡永,文夫人瞧见顾式微拿着认罪纸,脸色大变,直接骂道“文卯,你竟然为了那小蹄子不顾我和孩子,究竟还有没有良心?”

    文卯想要制止她已经晚了,相愠一拍惊木,呵斥道“文夫人,知情不报可是罪加一等。”

    文夫人这才反应过来她被骗了,眼红的指着顾式微骂道“顾公子,倒是奴家小瞧了你,竟然了骗奴家。”

    顾式微这才将认罪纸收好,合起扇子笑道“好说好说。夫人也骗在下数次,甘拜下风。”

    众人面露疑色,顾式微就把之前的事说了一遍。他在听闻月簇被押入司阁后,便见了文卯一面,从他口中套出了文家族谱藏放地方,又去见了文夫人,骗她说文卯已经认罪,一日后公堂上签认罪书。若是平时,文夫人不可能信他,但文家族谱只有文家家主才有资格保管,一旦出现在别人手中,便是脱离家主之位。如今给她,就是要与她和离的意思。

    文卯一身冷汗,问道“难道昨日不是夫人托他过来寻我的吗?还有夫人的亲笔书信。”

    “奴家何时写过?可是奴家的字迹?”

    “正是。”

    文卯是翰林院修撰,有文人的傲骨,他说字迹一样便没有撒谎。忽然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人的身影,那人有一个绝技,便是看一眼别人的字就能写出一摸一样的字迹,以假乱真。手中的笔被捏断了,念了几遍“不可能的”

    倒是文夫人嘲讽道“夫君莫要再自欺欺人了,那般奸诈狡猾之人,岂是你能高攀得上的。”

    “你住嘴。”

    皇帝喝了几口茶,颇有兴趣问道“奸诈狡猾之人?”

    胡永扯了扯文夫人的衣袖,二人叩拜在地上发抖,直呼饶命。被相愠惊木一吓,便全都说出来了。文卯十五岁时陪他母亲去寺庙烧香,回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位小姑娘,名唤茵月。当时茵月流落街头,差点被人拐卖,文老夫人可怜她就收到府里做一名小丫环。茵月在文府呆了整整五年,直到后来文卯考取功名,娶妻生子时,茵月离开了文府。这一消失就好多年,直到一个月前文夫人才发现文卯和茵月一直有联系,二人吵闹过几回。半月前,何荀也来文府找文卯,二人在书房起了争执,隐隐约约听到了茵月的名字。

    文夫人磕头道“大人,定是她害的,夫君平日连蚂蚁都不敢踩。”

    皇帝换了本文集看着,随口又问“茵月又是何人?”

    顾式微作揖回道“户部尚书崔大人之女。”

    此时惊得众人纷纷看向顾式微,皇帝翻阅文集的手一顿,才抬头看了眼堂下跪的几人,说道“宣户部尚书。”又问顾式微“这与何荀也有何关系?”

    没等茶杯送到嘴边,便听到“因为杀何荀也的帮凶正是户部尚书崔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