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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夫人上吊的门房紧锁,没有任何人进来的痕迹。顾式微走到窗边,手指摸着窗缝,竟无一丝灰尘,屋子里所有的物品都摆放有序。但木梳上有根头发,对于极度干净的地方来说,这很奇怪。

    他抬头看着房梁,叫人去抬了把木梯过来放在门外。顺着木梯爬到屋顶,走到夫人上吊的位置,周围并未有破碎的瓦片。又小心走了几步,发现其中一片瓦的颜色比周围颜色浅一些。官宦世家多为讲究,居住的房间有风水之说,即便修葺扩建,多为整体,断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深夜降临,司卫来到地阁打开牢房说道“景王殿下,阁主有令,你可以出狱了。”赵未修翻了个身接着睡,司卫又道“再不走大刑伺候。”

    他摇摇晃晃走出了镜栙司,明月高照竟一时分不清走哪条路。走过条街,突然说道“半夜装鬼吓人,缺德。”

    街道旁边的竹架上坐着一红衣女子,头发挽起,许多仙客花状红钗饰之,面带红纱。她飞下来问道“师叔祖,找我何事?”

    “老子前几日寻你,现在才来”

    “那可是镜栙司,休要害我,”又伸出手说道“有五路人在找姚太医的药本,三千两。”

    赵未修从怀里拿出一两银子,“五路人?”

    “师叔祖,打发乞丐呢?老子可是与这五路人交过手的。”

    这都什么土匪,漫天要价,又掏出一张银票,十分心痛道“定金,找到后给你剩下的两千九百两。”

    赵未修回到府中困意不在,取出剑在院子里练习。半夜只听虫鸣狗叫,握剑回抉刺向前方,飞过屋顶转身下来指剑朝地回旋,剑从手中飞出刺到树上。枯叶凋零遮住了半轮月亮,伸出左手指尖想要触碰,那是穷尽一生的距离。他哭笑起来,仿佛十三年前醒来时也是这样的夜晚,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记不清。

    第二日醒来,他带上好酒出门,拐过街头就看到长宁。许久未见,长高了许多,但处事态度与旁边老头差不多。她背着手走到赵未修面前说道“七哥,可是去看顾公子?”

    “!”

    自太子被废,顾式微已成为京城佳婿榜首,又深受皇帝喜爱,若是开春考取功名,必定有所作为。只是长宁怎么对顾式微上心了?小小年纪不学好。对此一路上都在对长宁说教,改变她的想法,可惜失败了。

    深冬时节虽有些寒意,不过太阳已经出来,顾式微打算出去吃饭。刚打开大门,就看到门侧坐着瑟瑟发抖的两人。

    “今日我请客,去前面福金酒楼。”

    “此意甚好。”赵未修马上把长宁提到身后笑道。

    话说京城最负盛名的酒楼便是福金酒楼,千金难买,几个菜就几百两,去迟了还排不上号。赵未修全部身家也就几千两,吃几顿估计就沦落街头了,上次还是与云念罗一起吃的。

    路上长宁一改往日的态度朝顾式微问了还几个问题。赵未修走在后面暗道,问再多遍也没用,你家顾哥哥马上就要成亲了。

    福金楼共有五层,侧面有盘旋竹梯,接每一层三个过道,雅间皆为名家设计。听闻幕后主事爱好文墨,大堂前面为一副壁画,不知出一何人之手。听闻若是题词一二应对卷景,可免一月酒钱。此时赵未修在画卷前面故作思考,引的长宁嘲笑“狗屁不通”。

    顾式微打开折扇笑道“有何见解?”

    壁画上乌云密布之下又烟雾缭绕,各个方向看到的景象都不一样。赵未修这个位置看到的是乌云后面有一座山,顾式微方向看到的是一片黑色弥漫的九里花。长宁方向则是一只凤凰展翅飞翔。

    “全是狗屁。”

    长宁扶额叹息,前不久才被李家退婚,又被书院退学,名声更不好了。

    走到三楼时赵未修往下看了一眼,壁画变幻,乌云隐约透出一把剑后又迅速消散,忽见下方幻化为被烟雾半掩的龙形,竟有一丝眼熟。

    五楼雅间出来七八人,其中领头的姑娘着蓝白罗衫长裙,头梳半发髻,插一支香雪兰玉簪,青色流苏点缀其后。她福身道“顾公子安好。”

    这不是周逸壑周大学士家大小姐周玉楼吗?

    顾式微合扇作揖道“周小姐有礼。”

    半晌后她似乎才看到另外两人,嫣然笑道“原来景王殿下与长宁公主也在,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