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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亲见我愣在那里,催促道“蓁儿,还不快敬上拜师茶!”

    我叹了叹气,不情愿的将茶盏递到他面前“傅师傅请用!”

    他很是受用的接过来,轻饮了一口,娘亲与他寒暄了几句便借故离开,采蘩带着我们去了听雨阁,阁中不知何时早已备好了古琴,他坐在上座,轻抚了一下琴,不言不语,采蘩很是自觉地拉着采青退去屋外伺候。

    我见屋中无人,直径的跑到他面前,低声问道“死狐狸你到底在搞什么!”

    只见那狐狸慢悠悠的摇了摇手指,开口道“放肆!本宫如今可是你的授琴师父,你应该退下三步,谦顺行礼,怎可如此逾越,与本宫平起平............”

    “少来!”这一本正经的态度怎么看怎么别扭,我还是喜欢那娇媚动人,艳骨生姿的小妖精。

    “你到底是谁?一开始诳我喊你夫君,现在又诳我娘亲喊你师父,你要干嘛?你们江湖中人很闲吗?”

    “旁人忙不忙,不清楚,但本宫确实是很闲!还有,本宫早就说过,本宫是天池山,朝阳宫之主,怎么,忘了!”

    “你既是朝阳宫之主,不在天池山上处理公务,跑到民间瞎逛什么!”

    “因为本宫的压寨夫人就在民间呀!本宫与你一见钟情,注定是要情系一生一世的。”

    “你.....哼!一个连实名都不肯相告的人,注定不靠谱,谁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

    他顿了顿,笑道“名字始终是一个叫法,何必认真。傅君,师父,夫君这里面你择一个合适的唤吧!”

    “我觉得狐狸最合适。”

    只见那狐狸眼微微一怔,转而翘了翘“本宫还是觉得夫君比较顺耳。”

    “狐狸!”

    “本宫心气小,当心报复你!”

    “狐狸!”

    “你.........”

    “狐狸!狐狸!狐狸!”

    “..............”

    他认命似的看着我,无可奈何的默认了这个称呼。正当我还在沾沾自喜的时候,然后接下来的半天,我被他施行了惨无人道的折磨。

    “琴诀中讲过左手吟猱绰注,右手轻重疾徐。可记住了?”

    “记...住了。”

    “好,来重复一遍!”

    “........................”

    我回答不出,他笑靥如花,罚我蹲马步一盏茶的时间,他慢悠悠的端起杯子,在我期待的眼神中,不急不慢的轻饮了一口“腰要挺直了,眼睛不要乱看!”

    “右手有八法。”

    “右手有八法......”

    “抹,挑,勾,剔,擘,托,打,摘。可理解?”

    我很是诚实的摇了摇头“不理解。”

    “朽木不可雕,罚蹲马步一炷香。”

    “死狐狸你故意的!”

    “两炷香。”

    “狐狸我错了.....”

    “三炷香。”

    “师父我错了......”

    “五炷香。”

    “你........傅....君我错了...........”

    “快,坐下来歇歇,累了吧!来人,你,赶紧去拿些点心来,你过来给你家小姐捏捏肩捶捶腿!”

    采蘩采青被他使唤的忙里忙外,我扶着桌子拖着早已酸麻的腿挪到凳前,这死狐狸还真是下狠手,要不是我机智,这两条腿怕是彻底费了。

    我颤着手将采蘩端上来的茶一气饮下,又抓着点心猛吃了起来。今儿一整天都没好好吃些东西,刚被花娘掰扯了一番骨头,继而又被他折磨的半生不死。腹中早就饥火烧肠,无半点存粮。

    “行了,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们两个丫头先下去吧!”

    我埋在点心堆里奋头苦干,顾不得理会他,只听身旁采青采蘩应了一句便退下了,心中长长一叹,这两个到底是谁家的丫头!怎么这样听狐狸的话,显得我这个做小姐的一点地位都没有。

    我心中正为自己人微言轻而感到不平,耳畔突然听到抚琴声,抬头看去,狐狸一改懒散作风,端坐在古琴前,修长的手指抚在琴面上,琴声缓缓流出,如涟漪之水层层而来,又如山涧之水潺潺流淌。

    他眉间骤然一锁,指下琴声大作,细水般的音色变成了汹涌奔腾的汪洋,蛛丝般的琴弦发出了九天之上轰轰的雷霆声,那急鼓般的琴音让听者惊心动魄,险些要落荒而逃。

    琴声突然戛然而止,狐狸抬眸看我,问道“不好听?”

    我将按在琴面上的手收了回来,看着狐狸那张妩媚动人的脸,点头道“好听。”

    “不喜欢?”

    “喜欢。”

    “那,为何阻本宫抚琴?”

    “你琴艺不凡,整个京都中怕是只有一人能与你相媲美。但不知为何,你弹得越是激扬,我心中越是悲楚,这种感觉随琴声越发的清晰。我听着心疼,不忍你再弹。”

    狐狸静静的看着我,不言不语,眸中的戏虞渐渐退去,那打量的神情像是头一次见到我似的。

    被他看久了自是有些不自在,我正犹豫要不要像寻常女子那样娇羞一些,这个念头还没等落实,狐狸“唰!”的一声便站起身来,直径的像外走去,等我反应过来人已经没影了。

    采蘩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说是见授琴师父冷着脸走了出去,问我是否得罪了他?

    我摇了摇头,这事我也是一头雾水,难道自己无意中做错了什么,惹得他不快了?可他并不是那种小计量的人,再说我与他玩笑也不是头次,怎么会说翻脸就翻脸,不是他的性子啊!

    尽管我再三跟采蘩解释,但最后传到娘亲耳中任是授琴师父冷颜离去,娘亲很生气,罚我不吃晚饭,面壁思过。

    娘亲召我过去时,愁苦着脸,语重心长的教导我“为了请这个傅师傅进府授艺,娘亲可是辗转了好些子人才成功的。你别瞧他年轻。在他少年时可是善德公主的陪读。傅师傅琴艺非凡,曾一曲惊动六宫,就连当年圣上也召过他好几回。善德公主出嫁时,他仪仗前抚琴相送,那琴声上达九天,惊艳了整个长安城!若非他离了皇宫,在江湖中生存,娘亲真的没本事将他请来为你授艺。蓁儿,娘亲没奢求你能有如此琴艺,哪怕你跟着傅师傅学了些皮毛也成,这样不至于出阁后被婆家拿捏住,落得个万小姐那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