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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人低声说:“你仍然害怕。”

她的声音比他还低,“因为我措手不及。”

“这又是为什么?”

“我从不知道,一个人的肉体可以享受那么大的欢愉。”

“你这样说我很高兴。”

“那简直是罪恶的。”

“可是,犯罪本身是大刺激。”

“我在犯罪吗?”

“当然不,我是,因为你仍是有夫之妇。”

“离开我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以致每次她看见他,都会想,这人怎么又胖了,衬衫领口勒得大团脂肪。

情同陌路,就是这个意思。

年轻人趋近她。

正在这个时候,电话铃响了。

他只得微笑,“现在你知道了,为什么很少有人挑家里来幽会。”

她笑得弯腰,“我真享受与你作伴。”

这时菲籍女佣过来说:“太太,打扰你,是小姐的电话。”

呵,是谢小姐找母亲。

她惆怅地坐起来,一张脸有点娇慵的迷茫,像是刚起床的样子。

真可笑,她仿佛一时不记得她有个二十二岁的女儿。

她轻轻接过电话,“伟行,找我?”

年轻人识趣地站起来,走到另一角落去。

一个女佣正在饭厅摆出精致的菜式。

他隐隐听到女主人在电话中问女儿:“你在什么地方……那里,飞机场?”

年轻人走出露台去,不欲窃听母女之间的私事。

半晌,佣人请他进去进膳。

他的座位在她对面。

他笑笑说:“刚才,我们讲到哪里?”

她叹口气,“你看,我在做什么,我的年纪可以做你的母亲。”

年轻人喝一口茶,“还差~点,我并不如你想象中年轻,我在这世上已有一段时日。”

她稍微吃几口菜,然后放下筷子。

“我女儿决定回来度假。”

“你可需要陪她?”

“不,她一直喜欢飞到东飞到西,她会得照顾自己,当然,金色信用卡的无限额户口也帮了她不少忙。”

年轻人笑了。

“来,喝一碗这个素菜汤,我们这厨子还不错。”

年轻人低下头,这样下去,也许就会培养出感情来。

这真是一个可怕的想法,他摇摇头,想把这念头摔出去。

两个人都吃得不多。

“来,我同你到园子走走。”

年轻人十分顺从。

走到后园,他看到小小秋千架。

“这是小女儿时玩耍之处,不止十次八次想把它拆下,总是不舍得,孩子们晃眼成为大人,”停一停,“而大人成为老人。”

“你还很年轻。”

“你看不出我们年龄之间的鸿沟?”

“什么?”年轻人佯装大惑不解。

艾莲笑,“孝文,我真喜欢你。”

年轻人走到一花架下,抬头讶异地问:“这是什么花,如此灿烂华丽!”

“这叫紫藤,一串串似葡萄是不是,种了有十年了,终于到了收获期。”

异香扑鼻,年轻人深深嗅一下。

“来,陪我坐一会儿。”

她拍拍长凳,年轻人发觉她的要求不过如此简单。

他握住她的手,把脸埋在其中,深吻一下。

艾莲轻轻说:“从来无人对我像你如此温柔体贴。”

不过,这是他的职业,他只得顾左右而言他。

“这间小别墅如仙乐都。”

“呆会儿,我介绍伟行给你认识。”

年轻人觉得他应出言阻止,“我想,这有点不也得寻找欢乐,没有说只由得他们开心,我们到在家发呆之理’,她说得正确。”

年轻人笑。

“导演说,她旗下的工作人员,就像邻家的大男孩一样,水准非常高。”

年轻人问:“结果呢?”

“她太客气了,邻家哪有如此英俊懂事的男孩。”

年轻人说:“我必须告辞了,我们改在别的地方见。”

她微嗔,“我说破了嘴,并未能使你回心转意。”

年轻人无奈,“何必叫我尴尬。”

她嗤一声笑出来,送他到车旁。

年轻人拥抱她一下。

才上车,他已经看到一辆铁灰色大房车疾驶而至。

一个女生跳下车来,口中喊妈妈,她一边转过头来,瞪视年轻人。

她有一染黄了的卷长发,穿五色斑烂外套,一条银色紧身长裤,皮肤晒成深棕色,眼神狂野而充满疑惑。

年轻人不便再看下去,立刻把车驶走。

奇怪,谢伟行一点也不像她母亲,人也一点不如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