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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禁不住为布鲁诺感到难过。

    劳拉小姐的房间在房子一侧的二楼上。房间外面有一个小阳台,当我走近的时候,我看见她正站在阳台上,裹着一块披肩,头发垂在肩上。她正在往楼下的花园看,那里有好多盛开的花,有白的、黄的。

    我叫了一声,她看着我:“亲爱的老乔,我去换衣服,这就下去。”

    她匆匆进了房间,而我就趴在游廊上,直到我听见了她的脚步声。我跳了起来。她打开前门,我们一直沿着通往大路的小径散步,直到我们听见早餐的钟声。我们一听到钟声,就往家跑,劳拉小姐早餐时的胃口特别好,她的舅妈说,乡下已经让她好起来了。

    美丽的乔第三部分

    伍德夫人的宝贝们1

    吃完早饭,伍德夫人系上一条大围裙,向厨房走去,说:“阿黛尔,有什么剩饭给母鸡吃吗你可得保证,别给我带盐的东西。”

    那个法国女孩给了她一盘吃的,随后,伍德夫人便叫劳拉小姐去看她的鸡,我们就一起去鸡舍了。

    在路上我们看见了伍德先生。他正坐在工具房的台阶上擦他的枪。“狗死了吗”劳拉小姐问。

    “死了。”他说。

    她叹了口气,说道:“可怜啊,我很遗憾,它不得不被杀掉。舅舅,什么是最仁慈的杀狗方法呢有的时候,当它们老了,它们必须得被杀掉。”

    “你可以用枪打死它们,”他说,“或是毒死它们。我射杀布鲁诺时,是从它的头打穿到它的脖子。有一个合适的地方,在头顶上稍微偏一点的地方。你要是记得提醒我,我会给你看一份宣传册,在屋里呢。上面写着正确地杀死动物的方法。是美国保护动物教育协会发的,是一份仁义的东西。

    “你对动物屠宰的事一无所知,劳拉,这很好。有些自以为是的人在屠宰的时候采用好多很残忍的方法。我就不会用我父亲的方法去杀我的羊。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我第一次看见羊被宰杀时的情形。我现在不觉得绞杀有多可怕了。还有那头白牛,哈蒂你记得我跟你说的关于它的事吗它得被杀掉,我父亲派人去找屠夫来。我那时还只是个小孩子,看着我熟悉的牛被杀掉,我就只剩下打哆嗦的份儿了。那个屠夫,一个愚蠢的小丑,敲了它八下才敲对地方。白牛吼叫着,用它的大黑眼睛盯着我父亲,我都晕倒了。”

    劳拉小姐转身走开了,伍德夫人赶上她,说道:“你要是想杀掉一只猫,就给它吃氰化钾。那次,我就替温德姆夫人杀掉了一只老病猫。我们把半茶匙的氰化钾倒到了一个长把木勺里,然后把它滴到了猫的舌头上,还要尽量往靠近嗓子眼的地方滴。可怜的老猫它没几秒钟就死了。你知道吗,我那天还读了一本有趣的书,讲的是如何给猫吃药。它们不喜欢吃药,而且,因为它们有尖牙,所以人也很难硬往它们嘴里塞药。有一个方法是,把药抹到它们的嘴边,它们会把它舔掉的。真是个好点子,对吧好啦,咱们到鸡舍了,不,这只是其中的一个。”

    “你不把鸡都养在一起吗”劳拉小姐问。

    “只有冬天的时候养在一起,”伍德夫人说,“一到春天,我就把鸡分开了。一部分在这儿,一部分去我们放在果园各处的小活动鸡舍。我每天早、晚分别去它们的小鸡舍给它们喂食。它们知道,如果它们去我的屋子里,它们就没吃的了,所以它们就待在鸡舍里。它们还知道,在这两个时间之外没人给它们喂食,所以,它们一整天都在果园里又啄又刨的,能消灭好多害虫呢,杀虫可比养鸡费事多了。”

    “这群鸡不想和其他的鸡会合吗”劳拉小姐边问,边走进了小木屋。

    “不,它们好像很明白。刚开始,我观察过它们一段时间,它们很快发现,它们既飞不过花园的那道栅栏,也飞不过果园的栅栏。它们在农场里闲逛,捡它们能捡到的东西。要是好好管理它们的话,这些鸡可懂事了。我喜欢它们,因为它们实在是一群好妈妈。”

    我们在小木屋里时,我满怀惊奇地四处张望。这里比费尔伯特的一些穷人的住房还好呢。墙又白又干净,架在各式各样的鸡笼上的小梯子也是一样,晚上,那些鸡就睡在鸡笼里。有的鸡笼是扁圆形的,有的方方大大的。伍德夫人说,那些大的鸡笼是给一种叫婆罗摩鸡的大鸡准备的。因为有大窗户,所以小木屋里的每个地方都像外面一样亮堂。

    劳拉小姐也正好提到这个:“哦,舅妈,我还从没见过这么亮堂的鸡舍呢。”

    伍德夫人正把身子探进一个半封闭的地方,那是鸡窝,那里不是太亮。她直起身来,脸比之前红了好多,她看看窗户,高兴地笑了。

    “是的,在新汉普郡就没有带这么大的窗户的鸡舍。每次看到这些大窗户,我就会想起我妈妈的那些鸡,真希望它们也能有这样的鸡舍。它们会以为自己进了鸡的天堂呢。我小的时候,我们不知道鸡喜欢光和热,整整一个冬天,它们都待在黑洞洞的鸡笼里,天冷得把它们的鸡冠子都冻僵了,上面的部分都脱落了。我们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要是我们有心的话,我们也许能观察到,在天好的时候,它们会出去,坐在肥堆上晒太阳,这样我们就能知道它们喜欢外面的光和热,所以它们也会喜欢里面有光和热。可怜的小鸡,冬天的时候,它们被冻得一个蛋都没下。”

    伍德夫人的宝贝们2

    “你对你的那些鸡可真上心啊,舅妈。”劳拉说。

    “嗯,的确如此,而且还不止这样呢。我要让你看看我的来亨鸡,棕色的詹妮,它一年下的蛋够我订那些报纸的了,这样我就成了家禽问题的消息灵通人士了。我给自己买的所有衣服都是用我的母鸡给我挣的钱,最近,我还开了个银行户头呢,因为我想存钱做一些蜂箱。就冲它们给我挣的这些钱,我也得对它们好点呀。当然了,它们也挺麻烦的。有的时候,它们会生寄生虫,我得给它们涂油,在它们身上撒石炭酸,用上我的好多办法。鸡坐窝的时候,我还得给它们添灰,和泥,还得特别留心我的鸡蛋,还要让那些鸡定时出来吃东西,锻炼。哎哟,我要操心的事太多了,我总是跟那些想养鸡的人说:你要是指着养鸡挣钱的话,你就得好好照料它们。”

    “我注意到了一点,”劳拉小姐说,“你的那种饮水器肯定比我在别家看到的那种给鸡喂水的浅盘子要好多了。”

    “那种盘子太脏了,”伍德夫人说,“我一个盘子都不用。我觉得再没有比给鸡喝脏水更糟糕的事了。我的鸡得和我喝一样的清水,冬天的时候,我还给它们喝热水呢。如果一早把开水倒进饮水器里,它能保温到晚上呢。说到饮水盘,在我听说有饮水器之前,我也没用它们。约翰按我们在书上看到的给我做了个东西。他曾经用一个小弹药桶,在侧面打了一个小洞,大约离顶部有1英寸的距离,然后,他把水灌进桶里,盖上一个比桶口大一点的平底锅。然后他把小桶扣过来,平底锅就那么盖着。流到锅里的水只能到桶壁上的小洞那么高,只有把锅里的水喝掉,才会有新水流出来。走,咱们去看看我那些漂亮的火鸡。它们不需要鸡舍,因为它们一年四季都待在树上。”

    我们发现了那群火鸡,劳拉小姐可羡慕它们那些变换的颜色了。有的火鸡很大,我不喜欢它们,因为那些雄火鸡冲过来追我,喉咙里还发出一种可怕的怪声。

    后来,伍德夫人让我们看了一些鸭子,她把它们关在一个院子里了。她说她喂它们吃蔬菜,让它们的肉味道很纯,过一阵子,她就要把它们送到市场去,卖个好价钱。

    她带我们去的每个地方都干净得不能再干净了。“除非你把家禽住的地方弄得又干净又舒适,”她说,“否则你就不可能把一大堆的家禽养好。”

    除了几只正趴窝的母鸡,我们一直还没见到别的母鸡呢,劳拉小姐说:“它们在哪儿呢我想去看看它们。”

    “它们这就过来了,”伍德夫人说,“现在正好是它们的早餐时间,它们和钟一样准时。它们一早就出去,先给自己找点儿东西垫补垫补。”

    她边说,边走到木板路上,往田野那边望过去。

    劳拉小姐突然笑了起来。在牲口棚再过去一点的地方,母鸡们正往回走呢。一见伍德夫人站在那儿,它们以为自己迟到了呢,开始连跑带飞,从彼此的背上越过去,还伸长了它们的脖子,显得特别兴奋。它们的腿好像都快绷直了。看着它们真是太有趣了。

    它们是很漂亮的一群鸡,大多数是白色的,有光滑的羽毛和明亮的眼睛。它们贪婪地吃着撒给它们的食物,伍德夫人说:“它们以为我把它们的早餐时间改了呢,明天它们肯定会早回来一会儿。哈,有人还说鸡不懂事呢。”

    我们到幽幽谷农场几天后的一个晚上,伍德夫人和劳拉小姐坐在外面的游廊上,我就趴在她们的脚边。

    “舅妈,”劳拉小姐说,“你戴的那个带丝带的银别针上那几个字是什么意思呀”

    “你知道白丝带意味着什么,对吧”伍德夫人问。

    “对,那表示你是一个戒酒的人,对吗”

    “对。这个星形别针表明我是爱心社的一员。你知道什么是爱心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