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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马寺始建于春秋年间,山门即寺院的正门,由三座小门组成,寓意乃佛教“空门”、“无相门”、“无愿门”的“三解脱门”。寺庙正面镶嵌“白马寺”的金字匾额,是一位已经圆寂的佛门圣僧亲自题写。

    山门外有两匹雕工精细的石马,左右对称,传言乃是驮经之马,白马寺名因此得来。

    这日清晨,在一队约莫五十人的甲兵护送下,河南王府的老管家驾着李虔所乘坐的马车准时行驶到了客栈门口。

    梁尘与绿竹二人早已在门口等候,老管家见状连忙下车躬身道:“小王爷,请。”

    梁尘点点头,带着绿竹跟李虔坐到了同一车厢。

    马车缓缓行驶。

    车厢内,今日老人焚香沐浴之后特地换上一身江牙海水写就的五爪金黄蟒衣,更显雍容华贵。

    见到梁尘主仆二人上了车之后,李虔睁开双目,温言道:“世侄,今日怎么不见那许白跟在你身边?”

    梁尘抬手让绿竹坐到靠近门帘的位子上,眯眼笑道:“王叔此行都没带多少扈从,小侄要带那么多人跟着岂不是坏了规矩?”

    李虔摆手笑道:“世侄多虑了,王叔倒不至于如此小气。”

    梁尘点了点头,算是附和老人,然后细声问道:“王叔,今日睿哥儿不与咱们同去白马寺?”

    李虔轻掐念珠,语气平和道:“你睿哥儿被王叔在家罚了关一个月的禁闭,况且那小子身上脂粉气太重,进不得白马寺这佛门重地。”

    梁尘笑了笑,“看不出来王叔一心向佛,竟还有如此严厉的一面。”

    李虔先掀开帘子看了眼窗外,再确认五十位甲兵没有掉队之后,转过头笑道:“都说掐珠遏念,王叔这珠子掐了这十数年也没养就那佛门菩提心,索性管教膝下子嗣也就按照老秦人那条棍棒底下出孝子的祖训来了,说来也是惭愧呐。”

    梁尘眯眼称赞道:“王叔过谦了,古人有云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王叔一心沉浸佛道数年,菩萨佛祖一定都看在眼里。”

    李虔哈哈大笑,“世侄说话就是讨人喜欢,等会从白马寺回了王叔亲自去府里挑一串珍藏多年的菩提念珠赠予你。”

    梁尘点点头,微笑道:“王叔厚爱,小侄恭敬不如从命,毕竟这念珠材质不同,手持诵经修行时所获功德就会不同,据《佛说校量数珠功德经》所载,铁、赤铜不过五倍十倍功德、珍珠与珊瑚共算百倍、木患子有千倍、莲子可称万倍、金刚子更是千万之多。但要跟功德殊胜无量的菩提子念珠比起来,仍稍显逊色。”

    李虔抠指轻敲双膝,言语间无不透露出赞赏,“世侄年纪轻轻,不光长相一表人才,见识更是不俗。王叔那不成器的儿子恐怕这辈子都是鞭长莫及咯。”

    梁尘注意到老人的动作,身形微微一颤,岔开话题道:“王叔在洛阳住了那么多年,可会偶尔想起故都的繁华?”

    李虔听到这句话,手中掐珠动作戛然而停,神色稍稍一怔。

    不过很快,老人就恢复了平日里泰然自若的神情,温言道:“大秦故都啊...那里曾经可是本王的家,怎么能不去想?”

    梁尘咧嘴笑道:“王叔果然还是念旧之人。”

    李虔没有否认梁尘,点点头道:“其实说一千道一万,本王不是眷恋故都的繁华盛景,也不是思念已经仙逝的太皇太后,而是怀念那个曾经挫马扬鞭,驰骋平原的快意少年啊。”

    梁尘听到老人这两句话并没有跟自己叔侄相称,便知道这乃他的心里话。

    岁月或许才是这世间最锋利的刀刃。

    每一刀带走的都是不可再来的年少光景。

    任谁也躲不过。

    李虔笑了笑,“王叔被你提起这一茬,不经意间话就多了,其中滋味等世侄到了我和你爹这个年纪慢慢就会明白了。”

    梁尘笑声附和道:“王叔教导的是,再说哪有老人不怀旧的?”

    李虔点点头,然后轻掐遏念的佛珠,玩笑道:“世侄,你来河南也有一段日子了,途中有没有相中的大家闺秀,要是面子薄不好意思开口,王叔大可以替你做主,不过说句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