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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贱货到底哪点像宋淅小姐啊?”

自被金泰买走后,以淅不止一次听到这样的话。

漂亮,坚强、独立。

这是众人口中的宋淅,也是以淅认为的宋淅。她与她素未谋面,所以只能凭借众人的描述来想象一个完美无瑕的宋淅。

他们都说,宋淅这么好,年纪轻轻就没了,实在是可惜。

他们都说,金泰是瞎了眼,才会找来她这么个卑贱的替身。他们都说,如果能用以淅的命来换宋淅的命,那该有多好啊。他们说...

众人肆无忌惮的恶语俨然化作千万把锋利的刀刃,无情地刺向以淅,将那具瘦弱的娇小身躯划得千疮百孔、血肉模糊,这还不够,他们非要残暴地掏出她的心窝子,狠狠蹂躏后再撕个粉碎,似乎这样就能让她认清自己和宋淅的区别。

一个死后众人皆叹惋,一个死后怕是众人皆欢喜。

所以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这样卑劣肮脏的她,会被金泰当作宋淅的替身呢?

以淅想不明白。

明明自己是可以腻了就丢掉的破烂玩具...她不明白金泰为什么不愿意抛弃她,让她在外面自生自灭,也比穷尽一生都活在羞辱下要强百倍。

“小淅,宝贝,你是我的宝贝..最爱的人..”

“拜托,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一直陪着我吧...求你。”

“我爱你,我爱你啊...你明白吗?我真的很爱你..."

金泰偶尔说出这种话来。

在那个时候他的话语显得格外真挚,令人心旷神怡。

只可惜,以淅不会沉溺其中。

她再清楚不过了,金泰的这番话并不是对她说的。

这样真挚滚烫的告白,他只会对宋淅一人说。

要是能逃掉就好了。

以淅总是这样幻想,幻想自己有一天能摆脱金泰的束缚,不用做卑微的影子,也不用小心翼翼地苟活。她只想冲破牢笼,自由自在地翱翔,就算粉身碎骨,就算满身疮痍...那也无所谓。

反正她也不曾拥有过金泰的爱分毫,留在他身边也是种折磨。可她真的能逃掉吗?

以淅怕,怕自己撑不到那天,就会被金泰扼杀在这狭小压抑的牢笼里,变成一只垂死的孤鸟。

以淅醒来的时候金泰不在身边。

她揉了揉朦胧的睡眼,艰难地从床坐起,下意识地低头查看自己的身的伤,这似乎成了她的某种习惯。虽然还有大块淤青没有散去,但意外地没有继续扩大。

是因为金泰给自己过药吗?以淅摸了摸手臂的淤青,确实有膏药感,果然是他做的。

这并不是金泰第一次为以淅药。在她记忆里,金泰偶尔也会因为太过而心生愧疚,事后会帮她药。可金泰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以淅想不明白,她总觉得用“愧疚”这类词来形容金泰是不恰当的,他那样残虐无道的人...又怎会真正关心她。

或许金泰只是象征性地“缝缝补补”她这个濒临散架的玩具,毕竟是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东西。

以淅如此想着,扶着墙壁慢慢走到了楼梯口,不过真奇怪,是金泰在家的原因吗?她总觉得今天的金宅过于安静了,空气中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没有女仆们的窃窃私语,她还有些不习惯呢。

以淅胡乱想着,思绪已然飘向远方,所以她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脚下已经踩空。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身体就猛地失去重心,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下一秒,她便落入一个陌生的怀抱。

“谢谢...”

以淅大口喘着气,胸口起伏不停,显然是受了不小惊吓。还没等以淅说完感谢的话,她就闻到了那人身淡淡的古龙水香味,她错愕地抬头,清澈的小鹿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智文哥哥!是你!”

惊讶的语气下是难掩的高兴,以淅开心极了,乖乖地扑在那人怀里。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金泰的好友朴智文,他和金泰同岁,都比以淅大六岁,所以她也就叫他智文哥哥。

和金泰不同的是,朴智待以淅很好,他从不把以淅当卑贱的X奴看,而把她当作自己的妹妹。以前有一次他趁金泰出差不在家,还偷摸着带以淅去了趟游乐园,那起初她还有些害怕,毕竟她从来没有脱离过金泰的管控。可到后来,热闹非凡的童话世界让她流连忘返,在不得不回家时,朴智还笑着对依依不舍的她保证道,以后还会带你来玩的,乖乖等着吧。

这一等,就等到了现在,以淅已经太久没见过朴智了。

“喔,是以淅啊,好久不见。”朴智依旧那么好,他摸了摸以淅的头,眼底是万般柔情,“怎么瘦了这么多?”紧接着,他便话锋一转,眉头微微蹙起,这丫头,怎么现在瘦得跟个排骨精似的?以淅闻言顿住,她慢慢离开朴智的怀抱,有些尴尬地转移话题道。

“没...没什么...最近胃口不太好...啊对了,智哥哥怎么来了?是来找泰哥哥的吗?”

总不能直接跟朴智说金家的仆人欺负她,故意不给她吃新鲜的饭,而且金泰也对她不好,总是变着法地凌虐她吧?且不论说了后朴智会不会管,就她这卑贱的身份来看,又有什么资格向外人求助呢?

果然还是要划清界限...

“嗯,来找泰说点事,你有看见他吗?我在大厅没见着人,没想到二楼的时候就撞见你了。”

朴智倒是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直接说出自己今天来金家的目的。

“泰哥哥应该是在书房吧?”

这是以淅随口说的,其她也不清楚金泰会在哪儿,平常在家她都不被允许乱活动,只能在自己的房间里待着,这金家有好多地方她都没去过呢。

至于为什么要敷衍朴智...

以淅将双手背后,表情开始有些不自然,额角也冒出点点冷汗。胃又开始隐隐作痛了,以淅难受得厉害,可她又不能在朴智面前表现出不舒服,那样的又该麻烦他了,所以只能找个借口快些离开。

“这样啊,我去书房看看。”

“那、那我先...”

呼,松了口气,虽然不舍得智哥哥,但还是先走比较好...“嗯...不过,你们家书房在哪来着?太久没来了,我都给忘了。”还没等以淅转身离开,朴智又抓住她的手腕,力度不算大,但着实让以淅吓了一跳。

“这么慌着走?不想和我说话吗?”

朴智说这句话时,语调微微扬,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连同他半眯的双眼,都让人捉摸不透。他一把拉过以淅,见小姑娘依旧别着头不愿看人,就将她抵在楼梯口的墙角,又刻意缩短二人间的距离,再近一些,就能清楚地感受到彼此炙热的呼吸了。“还是说你在怕我呢?”

朴智旻俯下身来,在以淅的耳畔轻语道,他的话语仿佛被施了醉人的魔法,盈盈绕绕的,纠缠在以淅砰砰作跳的心尖。若是换在平时,以淅肯定会非常高兴,毕竟她最喜欢温柔的智哥哥了。可此时此刻...她已经疼得受不了了,只想快点逃离,不愿朴智旻看到自己这般丑态。

朴智似乎察觉到了以淅的异样,他见小姑娘表情痛苦,便准备用手去舒展开她紧锁的眉头,只是指尖还没碰到人,他就被头顶传来的一声怒吼制止住。

“朴智,你在做什么!”

是金泰的声音。

听得出来,他现在很生气。

还没等以淅反应过来,她就被金泰猛地扯走,与朴智轻柔的触摸不同,金泰手劲大得几乎是要将她撕裂,毫无怜惜可言。很快,以淅的白皙纤细的手腕就浮现出一条泛青的抓痕,她本就不舒服,再被金泰这么折腾,晶莹的泪便不自觉地在眼眶里打转,却怎样也流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