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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风吹拂,落叶纷飞,艳阳高照,偌大的街上,只有一人缓步走着,此人便是林弈。

    之前他来逸卿城之时是夜间,当时也只是想着可能因为天色已晚而没有行人,再者是来借兵,因此并未在城中多逗留。如今大白天走来,这才发现城中一派衰败景象。

    几个月前回凤城时途经此处,当时街上尚有行人,但不多,林弈并未过多在意。只是此刻眼前所见,竟是一人也无。

    城中除了一股衰败之外,另有一股诡异的气氛弥漫着,林弈也说不出个所以。

    走着走着,林弈掏出了烟。

    虽说他答应过柳思琪不抽烟,他也是想戒便戒,只是此时闲来无事,衣兜里正装着烟,那也是一笔钱买来的,若说直接扔掉,那无异于扔钱,他如今虽不差钱,但也做不出浪费之事。

    再者柳思琪此刻又不在身旁,抽两根也无妨,未念及许多,便抽了起来。

    只见一缕青烟腾起,伴着微风,飘散,偶有几粒尘土飞扬与其作伴,之后便开始了浪迹天涯。脚下并未停歇,继续朝前走着。

    忽听得路旁房子门中有人说话:“孩儿他娘,你少喂一点吧,咱饭都吃不饱,你再这般给孩子喂奶,你身子恐怕撑不住啊。”

    另有一女子搭话了:“孩儿他爹,你这话就不对了,咱饿着是咱的命,可不能让孩子饿着啊,再说这孩子还这么小,不喝奶哪行。”

    听着谈话之声,林弈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仔细聆听。

    只听方才那男子叹了口气又说:“你说咱这是造了什么孽啊,非得这么折磨我们。”

    那女子忙低低“嘘”了一声,说:“这话可得小心说,弄不好是要杀头的。”

    男子又说:“哼,我倒是不怕死,如今混得这步田地,倒不如死一个痛快。只是我怕连累了你们母女俩,哎……当初你嫁给我,我说过要让你过上好日子的,哪知道如今……”

    那女子忙说:“你可别这样说,嫁给你是我心甘情愿的,又不想什么荣华富贵。如今逸卿城里闹这种事,又不是咱说了算的,何况城里苦日子的又不止我们,你又何必自责。”

    话音至此,林弈抽烟凝眉沉思,又听那男子续说:“要不咱明天回咱妈那过好了,啥时候城里恢复正常了再回来。”

    那女子回答:“前两天还听说城外战乱纷飞,传来的消息是敌人暂时撤退,指不定啥时候又要攻城。此刻想必城外都是敌军,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弄不好小命都交代在城外了。”

    男子叹了口气,说:“还是你想的周到,我们死了不要紧,可却苦了这孩子了。”

    女子又说:“咱这算好的了,你看贤阳街东头那李家……哎,要不是他们家非得问个明白,也不会落到那种下场。”

    男子说:“是啊,一家子就这么一夜之间被灭门……”

    女子闻言大惊失色,又连连轻声“嘘”了一下,忙低声说:“不可提啊,你就是这般傻愣,不知道啥时候咱也那样了你才罢休?”

    男子忙道歉说:“是是,孩儿他娘说的是,你看我这嘴,不说了,孩子喝饱了么?给我抱抱,哎呦,你看,他笑了。”

    随后传来那女子低低的笑声,说:“说实话,我现在有点羡慕这小子了,像他这样啥也不懂,也挺好!”

    林弈两根烟已经抽完,将烟头扔进下水道,心中不禁想着:“是啊,要是什么也不知道,我现在会在哪里?”

    又听了听门里的声音,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内容,于是不再停留,抬脚便走。

    从那对夫妇口中,他听到了一个信息,那就是“贤阳街东头李家被灭门”,其余的自是没有听到。但他好奇为何此二人谈到这事就闭口不言,似是在害怕什么,具体如何,还得亲自前去查看。

    路上,他掏出两把手枪,习惯性地查看了一下枪里的子弹,又伸手探了探腰间的几个弹夹。

    自从冥殿分堂里出来后,他早已重新装满了子弹,这点事对他来说已经是小事了。又查看了一下衣服里的两柄匕首,确保一切无误之后,这才警惕缓步地朝贤阳街走去。

    路上依旧无人,只有耳畔时不时窸窸窣窣的微风之声,路旁绿化带里的草木因风而哗哗作响,时而几片树叶被卷起,又落下,这一切都在林弈的注意力范围。

    走在贤阳街上,走过一家一户,偶尔都能听到门里有人说话的声音,但是说的内容都无关紧要,因此林弈并未停留,径直朝着街东头走去。

    片刻后,只觉得有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气氛袭来,一瞥眼间,只见路边一家的门乃是虚掩着的。

    他这一路走来,所途经的任何一家,家门皆是紧闭,门中有人谈话,但眼前这一家非但门未紧闭,且无人于门内说话,一股死气沉沉的模样。

    正想迈步上前去推门,忽听得前方岔口处铃声叮啷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