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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丫头,看看都把孩子惹哭了,在你脸上戳几下看你喜不喜欢!”她说着就要去为儿子报仇,伸手在环儿瘦小的脸上拧出几个坑来。

“呀!环儿不是看小公子长得漂亮,讨人喜欢嘛,这才忍不住想逗逗他。”环儿一边笑着躲闪,一边为自己辩解。

做娘的最怕别人夸自己的娃,这一听人说自己儿子漂亮讨喜,女人什么都给忘了,喜滋滋的,笑的那叫一个美,竟和环儿“同流合污”,一起逗弄起费潜来。

收回之前的评价,费潜翻着白眼,不厌其烦,尽管偶尔表现沉稳,说到底,也是没长大的女孩啊。

眼见不采取些措施,这两个女人不会让自己消停,费潜只能强忍着内心的羞耻,再次扯着嗓子哇哇大哭起来。

“别闹了!看你又把孩子弄哭了!”孩子哭得凄厉,做母亲的慌了神,连忙喝止环儿胡闹。

“明明姐姐也在逗孩子……”环儿瘪着嘴不忿地反驳。

没工夫理会环儿,女人手足无措的尝试哄好自己的孩子。想想以前见过别人哄孩子的模样,她照葫芦画瓢地嘴里嘟哝着莫名的歌谣,抱起费潜轻轻摇晃,可惜不得其法,抱的姿势不对,让费潜的小胳膊小腿有些疼痛。

不过看在总算制住了她们的胡来行为,费潜也就大发慈悲,准备停止鬼叫,不再折腾她们。

可身体却不听使唤,费潜想要闭上嘴巴做一个安静的好孩子,身体却偏偏跟脑子对着干,把嘴巴张得更大了,哭嚎得更加震天动地。

那似乎是身体的本能,似乎是另一个懵懂的意识在向母亲表达恐惧,寻求帮助,费潜茫然了。

“呀!孩子怎么一直哭啊?环儿,环儿,我该怎么办啊?”年轻的母亲急的满头是汗。

“姐姐问我,我却问谁去……”环儿嘟哝着,突然一拍宽阔的脑门,眼前一亮,“姐姐我知道了!小公子一定是饿了!快,快给孩子喂奶!”

“呃——啊?……哦。”女人愣了一阵,有几分别扭的开始解开胸襟。

别啊!我没饿!我不是我没有,是你亲儿子……费潜毕竟是一个男人,而且是一个人到中年却还没有过恋情的老男人,哪里受得了这种阵仗?虽然身体条件保护他不会在身体上出现丑陋变化,可心理上的羞耻感简直要喷发了。

一抹雪白出现在眼前,年轻母亲笨拙的试图将胸膛凑近他的嘴巴。费潜脑袋嗡嗡作响,他极力闭上眼,努力抗拒,可那莫名的意识再次夺走了他对身体的支配权,张着手臂迎向母亲。

嘴巴里塞进了什么东西……费潜紧张,尴尬,羞耻的察觉到了这一点,他努力将浑浑噩噩的脑子放空,不升起任何亵渎的念头——虽然他不愿认这个女人为母亲,但他必须承认自己这具身体是她所孕育,并忍受巨大的痛苦生下的,费潜对她持有一份尊敬之情。

那个懵懂而惊恐的意识安静下来,和母亲的身体重新连接在一起的刹那,“他”不再惊慌,专注地吮吸着,虽然“他”初为人母的娘亲还没有乳汁,却让“他”瞬间得到安宁,似乎只要有母亲在,就不必再害怕未知的恐怖。

费潜心里被自责填满,他已经想通了那个弱小意识的来历,那是可怜的雀儿,被自己这只大斑鸠占了巢穴的可怜孩子……

如果没有自己横插一脚,满怀爱意的母亲,怀抱着渴望母爱的婴儿,这是多么自然和谐的一幕!

可惜却被自己这个不速之客破坏了。

费潜睁眼望了望女人的面容,从她星辰一般的眼眸里,他看到了自己稚嫩的面孔,以及皮囊下陈腐的灵魂。

“一个对生活失去热情的人,何必还要伤害刚刚看到希望的他们呢?我……就这样睡过去吧……”

费潜闭上眼,不断默念,试图催眠自己,放弃对身体的任何控制,将其完完整整的交还原本的主人。

半晌过后,婴儿突然睁开了眼,不再对人翻白眼,也不再四处打量,恢复了一个新生儿原本的澄澈与懵懂。

而他的母亲正慈爱的看着他,丫头环儿好奇的盯着他,没有人知道发生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