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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现在,那些人却无法出手。难怪叶大人曾提醒自己,这里已经不是长安城了。

    不错,若不在长安城内,天下能冶住李太白的人……少之又少……

    “道宗的顾长松啊,这天下之大,我想去何方莫非还要上报道宗不可?倒是顾大人,今晚不回府贺新,在这城外吃什么风雪。”

    笑了笑,李白端起了手中的夜光杯,杯中千金难求的西域美酒被他一口气饮尽了半数。

    “老夫是个劳累命,不像先生这般潇洒之人。不过既然来了,李先生不如进城一聚,我们也好尽尽地主之宜。”

    侧过身来,顾长松指向了身后的那座长安城。看这架势,仿佛在城中已备好了美酒佳肴,准备款待来客。

    “进城!李某虽然自在,但也明事理,这座城里惦记我的人可不少啊。进城便不必了,我接个人就走。”

    眯了眯眼,李白看着城门上那站在风雪里的女人,和那间藏于黑暗中的小楼。他突然翻身上马,将少年也拉到了马背上。

    “先生您可知是哪位下的命,您进城也好,离开也罢,我等绝不阻拦。但叶大人必须要留下,不然我们三把老骨头可不好交代。”

    无奈的摇了摇头,北都策揪了揪自己的山羊胡子,一幅进退两难的样子。

    “李某自然知道是谁,不过我有何尝给过那人好脸。

    小叶子我肯定要带走,月下独饮酒,我心甚苦。再不找个人陪我喝酒,难道还真让我邀月对影。至于交待这种事……李某人给你们!”

    猛的一夹马腹,白马撕鸣了一声。这是世上罕见的千里良驹,一越便是百米之远。白马冲入了远方的雪夜里,同时,一声豪歌从风雪中传来。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豪歌奏远音,此刻在三人眼中,这漫天的风雪尽数化成了一条长河。长河若剑,气势磅礴,有奔流千万里之势!

    长河之剑于风雪中出鞘,只一剑便刺穿了莫忠的丹青书,将三人震退到长安城中……

    “咳,咳……”

    喷出几口伤血,三个老人现在看上去显得狼狈不坑。刚才那一剑,虽未伤到他们的根本,但至少也斩断了十几根肋骨,让人元气大伤。筆趣庫

    倒在雪地上,苦涩的看着城门上的那个女人,三人简直是有苦说不出。这种交待,也只有李太白这样的人干的出来了吧。

    “回去吧,李太白的青莲剑歌名震天下,你们不敌也不能怪你们……”

    目视着那匹消失在风雪中的白马,女人轻轻叹了一口气。热气在风中化作白霜,一点点融入雪夜。

    “我等……告退!”

    从雪地上爬起,顾长松三人向着城门拜了一拜,然后默默退出了这条大街……

    ………………

    长安城的城门上,此刻静悄悄的。女人盯着那片风雪,在月下静了许久。

    “你还是舍不得。”

    突然小楼里冷酷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里略带一丝讽刺。

    “胡说,我有什么舍不得的!”

    冷眼看向那座阴影里的小楼,女人又恢复成了那份,君临天下的高贵气质。

    “你若舍得,他们又怎能出得了这座长安……你若舍得,就算出了这座城又怎样,李太白来了又如何。呵呵,可怜啊,可怜,到最后你还是成了孤家寡人……”

    大口的喝下了一坛酒,小楼里又没有了声音,变很安静而又鬼异……

    “孤家寡人吗!”

    抬起头来,女人静静的望着月下飘零的大雪,看上去很是孤寂。下一刻,她却突然转过身来。面对着这座长安,女人摊袖大笑起来。

    “孤家寡人又算什么,就算是孤家寡人,我……朕!也是这天下最高的人……最高的……”

    ………………

    月下孤城覆霜雪,不知何时,这座长安城门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女人不在了,小楼关上了……

    风雪中,只有茫茫大雪不断积压在这古老的城墙上!

    ………………

    此刻,茫茫的雪夜里,一匹白马逆着风雪而行。蒙眼少年安静的坐在马背上,他轻晃着怀中抱着的婴儿,嘴里念叨着一首听不懂的歌……

    前方,李白亲自牵着缰绳,在雪地里一步一步的走着。那尊名贵的夜光杯里,佳酒已经喝完了。

    现在他手上拿的,是从睡着了的婴儿手上,硬扳下来的那串糖葫芦。冰糖葫芦上已经没有了糖霜,在大雪里被冻的干巴巴的。但这个人吃的,还是这么津津有味。

    “叶子,出了长安你准备怎么办?要带这个小家伙去我那里吗?”

    “不了……”

    白马上,少年抚过婴儿的小脸。他笑了笑,对着远方低声说道。

    “出了长安城,天下之大……四海皆是家!”

    ………………

    唐历元年,一月一日。

    这一天,是大唐改朝换代的新时代。这一晚,是长安城落下的第一场初雪。

    初雪之下……一夜花凋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