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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昌帝的十岁大寿便在一片喧嚣缓缓而至。

    这些日子无论前朝后宫如何的风云涌动,当今退位,三殿下登基却已是势在必行。

    礼部的官员们近日更是整日来回奔波不觉间腰带都松了些许。

    刚走出宫门,几位大人们齐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互相对视一眼皆看出对方脸上的苦笑。

    头上两层婆婆的日子不好过啊!退位之事在本朝并无先例,礼制规格也无可考之处。这要是办的隆重了当今未免心不愉。这人还没退呢,就开始巴巴的奉承新皇了。但要是稍稍有些轻慢,却又怕又得罪了新帝。

    皇家的人儿,尤其是皇帝,哪个心眼大了?

    就算那位殿下口口声声的说着一切从简,但他们走哪里敢真的轻慢了去?这一来二去,可不就得苦了他们这把老骨头了嘛。

    好在忙活了这些日子如今总算是有了章程。

    寿宴当日一阵丝竹管弦之后诸臣子纷纷献礼,各路皇子皇孙依次上前参拜。酒宴之间正值气氛最之时。

    此时永昌帝却突然站起身来一把挥退了一旁急于搀扶的几位内侍,反而独自一人缓缓走向走向台前,并将皇三子靖王招致在身旁。

    诺大的宫苑里登时安静一片。

    看到这一幕的大臣们却是心思各异。说句不好听的这夺嫡便如同赌博一般此时压对了的有多欢喜,赌输了便有多懊丧。

    哪怕皇帝此前已在朝当众宣告过但事情尚未尘埃落定之前,众人心难免还会抱有幻想。说不得哪天陛下就改了主意呢,这无上权柄哪里是说放便能放下的?

    但此次这般的郑重其事,说明此事断然再无更改的可能。

    果然片刻之后,永昌帝开始出声了。在场诸人纷纷跪下。场内更是一片寂静。只听得永昌帝的声音回响在宫苑之内。

    “朕受命于皇考,迄今三十三载,未及秦皇汉武之功,唐宗明帝之德,朕之憾也。自朕登基之日起,夙兴夜寐,日夜常忧于江上社稷。今穹苍眷佑,予寿已十有,即当传位靖王,归政退闲。”

    一旁的靖王当即跪下推受。

    底下的大臣们也纷纷!纷跪下请求皇帝收回成命。

    但今个儿永昌帝既然肯当众宣布,可见其决心如何。无论下面臣下们如何哭求,愣是半分不为所动。

    几位身处漩涡当的王爷们,哪怕平日里再好的修养,此时都快要绷不住脸上的笑意了。宽大的袖袍之下,双拳更是死死的握着。

    几位眼明心亮的老大人见状不由在心里摇了摇头。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只是哪怕几位心如何愤懑,这旭日东升之势已然是势不可挡。

    宴会过后,不出一日,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京城。

    皇城脚下的百姓们,无论出身如何,对于这些总是比旁的要多出几分敏感的。街头小巷里几日内随处可见议论之声。

    家有考生的更是心多了份别的期盼。那些酒楼画舫的所谓才子们不过几日,便纷纷不见了踪影。

    反倒是京城里的各大书店,人气愈发的旺了起来。

    而在消息落定之后,沈煊不由对当今又多了几分佩服。一代帝皇,能放下这般权柄,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都是值得钦佩的。

    别说什么精力不济,史上精力不济的皇帝还少吗?但有多少如当今这般做出选择了呢?

    史书上多少君主因为怠政,反而将权利放入内宦之手。汉朝便是一个鲜明的例子。甚至连功绩卓越如始皇帝,不也养出了个赵高祸害了子孙基业吗?

    当今跟他们比起来,光是这一点便已经颇为值得称道了。更何况这位也是实打实的有颇多功绩的。

    不过沈煊此时也不过是感慨一番,很快便也深陷题海之不可自拔,瞅着老师这一揽子的“试题。原来“模拟考”这玩意儿可从来不是现代人的专利。

    只是这波“模拟”也实在太多些吧!他甚至有次晚上做梦都能梦到被一堆子成精的试题追赶的场景。

    吓得他立时便从梦里醒了过来。

    唉,这大过年的,都没个好日子。

    永昌三十三年便在这颇为诡异的氛围缓缓而过。

    新年的第二天,靖王司马睿在群臣朝拜之下正式登基为帝。天成一年自此拉开了序幕。

    而!人士子所期待的消息很快便落实了下来。新帝登基第二日,便发布召令。广设恩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