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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万启说道:“是,偷窃。我爹说过,锁匠制锁也就赚个手工钱,想多赚钱一般是靠主家给的打赏。

    一般打赏最多的买卖除了给达官显贵特制锁头,就是帮他们开锁,他们或是遗失了钥匙,或是弄断了钥匙,或是有什么特殊的目的,总之,开锁的打赏有时候超过制锁的打赏;

    但是锁匠也承担风险,万一开了锁,箱子里或者门后面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那时候他们就会诬赖锁匠偷窃。”

    “你爹和哥哥被诬赖偷窃?”小宝追问。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听说京都第一锁匠和他的儿子被打死扔到南城门外,说他们盗窃官银被发现。”乔万启说道。

    “盗窃官银?!”楚元惊呼,那可是大罪,根据情节严重程度,要被凌迟八到一百二十刀。

    乔万启眼眶充血,咬牙切齿:“屁!全是放屁!那年,皇帝刚登基不足一个月,全城到处是官兵,抄家、缉拿逃犯,百姓人人自危;

    我爹和哥哥就算有本事开锁,又有什么本事在那么些官兵巡逻的情况下接近官银?

    我在南城外的乱坟岗找到了爹和哥哥,爹已经死了,野狗把我爹啃得面目全非,我大哥是被狗啃醒的,趴在我爹的尸体上,想不让野狗靠近,却是被野狗东一下西一下地啃咬,他都没有力气抬起手……”

    乔万启把脸埋在双手里,好久好久。

    小宝和楚元听得震惊,两人就直愣愣地看着乔万启,半天连大气都呼不出来。

    乔万启所讲述的话语并不生动,可是那画面却让人无法不想象,想象了,就无法不去脑补。

    小宝和楚元都是杀过人、见过血的,站在门外的肖思宁,更是从战场的尸山血海中活下来的,却都难以接受人未死、却被野狗吞食、还无力反抗的场面。

    “我扑在大哥跟前,用脚踹、用石头打、大声地吼叫,想把野狗驱赶得远些,大哥却拽着我的裤脚不让我再白费力气;

    他用尽最后气力告诉我,他和爹给人家造了一把转轮密码锁,要三个人一起才能开,找他们制锁的人拿了钥匙就把他俩手脚打断,可是另外两个人不放心,对他们下了杀手……

    大哥说,不知道这几个人是干什么的,只知道其中一个姓柳,他们制锁的地方在南城。

    大哥让我带着娘快逃,怕那些人找到家里灭口,后来就没有力气了,说完这些就断了气。

    我想着家里的娘还病着,要是那些人真找到家里去可怎么办,连爹和哥哥的尸体都顾不上埋葬,我就拼命往家里跑……

    可是赶到院子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一群叫花子从我家屋子里出来,手里还抱着钱罐,那里是给我娘抓药的钱……

    他们一边捧着钱罐子分赃,一边讨论少个小崽子该去哪儿找,还说那个小崽子长得水灵,嘴下边有颗红痣……”

    小宝看向乔万启的脸,此刻,他脸上的短茬络腮胡遮盖了大半张脸,看起来面目不清。

    可是小宝记得他确实长得很清秀,而嘴巴下边也确实有个红色的“馋嘴痣”。

    乔万启继续说道:“那年我十岁,不敢上前,就跑远躲着,一直等到天黑,守着我家的叫花子走了我才敢进去,我娘早就被闷死在被子里,凉透了。

    我不敢哭出声,也没办法埋葬娘,就点着了柴火,把家一把火给烧了,算是给娘火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