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楚清冷冷地盯着戚贵燃……手里的铁喇叭。

    戚贵燃的心就“咯噔”了一下——敢从永安公手里抢东西?这个问句突然就浮现在脑中,瞬间戚贵燃的脑子空白一片,完犊子喽!

    “继续!”楚清命令道。

    “永安公,下官……下官不是、下官只是……”戚贵燃的心提到嗓子眼,腿也有些打斗,说都不会话、走都不会道了。

    “百姓都在看着你,继续说!”楚清又下令。

    都打定主意把戚贵燃永远留在永安府了,楚清便不再介意他抢喇叭的动作。

    不过楚清也没有真打算让楚家人亲自带队去围垦,那不是便宜戚贵燃这种人了?

    封地是什么意思?是封给自己的土地,土地、人口、赋役等使用权都是楚清的权利。

    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岂不是让永安公给封地内所有人口做公仆?那还要行政官员干什么!

    所以楚清要戚贵燃继续发言。

    既然敢抢话筒,那就是抢话语权,让你抢,你得给爷说出个子午卯酉来,爷这个国公爷和百姓一起坐等你兑现诺言。

    刚才抢话筒抢得有多急切,现在还话筒的愿望就有多强烈——把永安公的话拦下来就行了呗,还有什么要说的?

    可永安公那阴冷的眼神,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冰窖,仿佛自己敢违抗命令就会被永远封入其内变成冻死鬼。

    戚贵燃不得不继续说下去,说得越多,相当于做的承诺越多,比如多少日子内规划好垦荒区域,府衙和县衙要给予什么样的帮扶政策等等。

    说完这些,发现楚清还在冷眼盯着自己,戚贵燃不得不继续说下去,比方承诺会向朝廷上报,让朝廷给予什么样的支持、承诺多久之内见到效果等等。

    说得越多,许诺就越多,其他官员的脸色也越发难看。

    楚清的冷眼便将这些人一一笼罩,让他们也感受一下来自永安公的“眼神杀”——都好好给本公爷赚钱,否则,哼哼,你们懂得!

    戚贵燃说到最后,喉咙喊哑了不说,也再说不出什么来,可楚清却眼神依旧,这可咋办?

    叮!脑中突然灵光一现,戚贵燃猛地把手中的大喇叭塞在身边一位知县手里:“现在,让本地知县具体说一下安排!

    你们县可是最光荣的地方,是烈士碑所在的地方,无数抗风、抗洪英雄和死难百姓都在看着伱,你要让逝者安息、让生者安心才是!”

    烈士碑设在黑礁县,如今黑礁县知县是被贬过来的,曾经也是知府来着——原义斌府高知府。

    说起高知府这一批从蝗灾那年被贬官的人,都挺倒霉的,在哪儿也干不长,五六年了,换了三四個地方,今年海州府更名永安府,他又被换到这里来了,还是最危险的地方,黑礁县。

    上次‘八风’就从这里经过的,整个县都被吞没。

    这个县如今不是百废待兴,几乎可以说是重新来过。

    要啥没啥,连以前的县衙都残破不全,县志也都被海水泡成纸浆,一切从零开始,做一件事便是一件事,容不得半点敷衍,因为任何可以推卸到前任的由头都没有。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当初看不起、甚至使绊子拉踩之人,如今高高在上盯着他。

    高知府,不,现在是高知县,不得不举起铁喇叭下一番保证和许诺,然后再用同样手段把喇叭塞给别人。

    知县们个个神经绷得死紧,尤其是发言之人身边的几个,悄悄地脚尖脚跟轮换着使力,“滑步”无师自通,欲要远离发言者,以免自己成为下一个被塞话筒的人。

    可又能躲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