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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后院的地窖中,李崇然屏主呼吸,他专注炼制三品符纸,加了三品鹰鸽的尾羽,本质上相当于一品符纸上极品,有大概率爆出接近三品的符纸品质。翁罐中浸泡麻绳,延年符,白晶石,凤鸣泉,尽最大极限提高麻绳中麻藤与果桑树的年份。

    延年符,用于延年益寿提高凡人寿命极限的符咒,被李崇然搞成植物版,就是翁罐令他不满意。琅邪牌酒瓶,哪怕是一品,都令人向往。老爹残破的二品琅邪收纳袋,李崇然猛地拍着自己的额头,喃喃:我走神了。

    麻绳碾磨成浆水。把尾羽抽成丝状,均匀地铺在浆水上,冰魄符把它凝结成一张标准符纸大小,悬空,再把上好的一品白晶石碾成粉末,用翡翠姑娘给的蜂蜜,调和均匀,轻轻地覆盖在悬空的冰符纸两面以及外轮廓,再选用八十个煤晶石聚集成一块的精致煤晶石,爆出煤晶石火焰,待火焰稳定,引燃白晶粉,煤晶石与白晶的两昧火焰包裹冰符。

    白晶粉一部分燃烧,一部分净化符纸里的杂质,待到符纸出形,纸面泛白黄,移走火焰,喷上凤鸣泉水,吸走多余的热量,再滴入炼制者一滴鲜血。李崇然修为不高,滴入鲜血目的加持威力,如果他修为高,压根不用浪费一滴血。

    唰,悬浮的符纸闪出淡淡一丝金光,忽隐忽现。三品以上符纸聚带金光,一二品泛银白光,为了提高符纸的威力与卖相,都刷上一层鎏金漆。凡人消灾避祸的符纸更是用黄纸制作,上面画符全凭符师的修为与精神力注入,能不能开启符形,以及开启后释放出多少的威力不可预知。每种符形被设计出来,如果没有理论上的设计错误,符形所具备的功效也只有试验后,做出判断。世人照搬以往的符形书籍,避免一开始设计错误,耽误修行时间。

    制符纸,符师入门手艺,如何选择材料,如何设计工艺,如何创意,全靠符师对符的见解。

    李崇然见解一个字,穷。穷则思变,放眼村里村外,符纸的低中高主要植物材料接近零,于是造就他的野路子。

    他隐约听到李三娃他娘骂骂咧咧的声音,这就是李村,为了一个施肥用的粪坑,婆姨们也会斤斤计较。

    他深呼吸一口,开始裱符了。

    一品鲤鱼鳞刀,四片,割开符纸的四角,搬湖符让翁缸中凤鸣泉水包裹整个符纸,形成一个灯笼大小的水圆珠。

    龙飓风符,控制好力度,吸着四角,搬山魂符搬来符纸大小的山魂,稳稳地压在符纸正面,四角龙飓风呈现斜角吸着符纸。

    坠符的使用,最为重要,让裱符一层在水中依照浮力往上分离。

    第一层分离,重复操作,分离了四层。

    李崇然没有把握,能突破第五层,他目测剩下的符纸厚度,还是有机会再分离出一层。

    李崇然拿出养神丹,一口气吃了两颗,缓解了精神紧张疲劳。一盏茶的功夫,五层裱符,他成功了,一鼓作气,烘干分出的五张薄薄的符纸,选了两百个煤晶石压制的一个精致煤晶石,镶嵌在剑柄上,一气呵成,画出了符魂框架。

    符魂框架,源于村里藏书棚内一本无名氏修著的修炼符书,残卷,记载的符魂坛。李崇然实力不够,无法参透,画不出坛,只能自行修改,以及自己的领悟,弄了个符魂框架。

    裱符绘制符魂坛,待到需要用的时候,根据实际情况,释放出不同的符魂注入符魂坛。如果直接绘制符咒,然后裱符一起,使用的时候没有什么灵活性,于是符师裱符总是把防御符裱符一起叠加,攻击符裱符一起叠加。注入符魂最后也有可能是注入全防御符魂或全攻击符魂。常识理解,符魂坛也可称为鸡肋。符魂的抽取,凭符师修为与精神力等等。李崇然现在的实力抽取一品以及没品的符咒符魂,只能抽取十分之一,相当于要十张同样的符咒,他抽取的符魂聚集才等于一张符的威力。所以符魂也算鸡肋,有那强大的修为,还差钱么还差晶石么,分分秒秒钱与晶石搞定的事情。

    裱符合在一起,需要鲛人珠。李崇然,画好符魂框架,收好剑,继续把五张符悬浮空中,隐藏,然后走出地窖。

    东张西望一看,屋里没人,他张狂地蹦跳起来,聚湖的二品鲤鱼等着哥哥来捕捉。拥有二品鲤鱼鳞刀,迷茫的黑夜不会再那么黑。

    “崇儿,欢蹦什么。一次娶两个姑娘过门,有这样兴奋?”李父提着酒葫芦依靠在门口,冲着李崇然醉醺醺地笑。

    “爹,你酒量那么差,别人那是喝酒,你就是酗酒。”

    “翡翠姑娘那里去没有?”

    “没!”

    李父甩了一包晶石给李崇然说:“把钱还了。还有空闲了,给李三娃家,挖一个粪坑。”

    “不是,我...”

    “村里谁会用移湖符,移粪坑啊?”李父伸长手指敲着李崇然的额头:“你把村里的儿童教坏了,村里书馆聚集一群儿童潜心学习移湖符。”

    李父摇头往屋内走,一手拍着头:“哎,咱们李村的粪坑要遭殃了。”

    李崇然朝镇上走去,路过村里的书棚,还有一群孩子在挑灯夜读,风中夹带粪水的臭味,他们移不来一个粪坑,但移来一两滴,一碗半碗的粪水,没有什么困难。

    李崇然苦笑:我小时候,也是用移湖符,帮助爹娘灌溉田地,这些屁孩居然玩泼粪游戏,胡闹啊。

    镇上怡香院与来宾楼,李崇然最熟悉,闭上眼睛,也能在屋内走动。

    怡香院有鲛人珠,来宾楼有山珍海味,都是材料。

    村里狩猎的猎物,大多卖给来宾楼。记得李崇然懂事的时候,他在来宾楼的后厨,见到一个四品熊。他长大了,熊还没有被吃掉。这就是双河镇现实的经济,稍微大点的城镇甭说四品,五品六品野兽也有人排队吃。

    所以怡香院姑娘们,也不要幻想多么的妩媚动人,该有的瑕疵还是存在,不会因为她们多才多艺,婀娜多姿,就掩盖了瑕疵。

    翡翠姑娘算怡香院头牌,初来的时候,嘴特龅,镇上董老板说翡翠姑娘的龅牙是他大半生走南闯北见过的,也是唯一看不顺眼的一副龅牙。

    他友情馈赠了一副翡翠面具,刚好能遮住翡翠姑娘的龅牙嘴。从此没人记得她的真名,只记得翡翠姑娘。

    翡翠姑娘的鲛人珠,不是谁都能买,更不要说赊账。

    李崇然推开门,看见翡翠姑娘坐在床边,一副幽怨的神态。

    “有点事耽搁,久等了,翡翠。”李崇然关上门,把晶石倒在桌上:“晶石换钱,应该能抵账了。”

    “崇然,你过来坐。”

    李崇然坐在翡翠姑娘身旁:“翡翠,今天你好像与平时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翡翠姑娘把头靠在李崇然的肩头。

    “太温柔。”

    “崇然,我要嫁人了。”

    “哦!”

    “做小妾。”

    “嗯?”

    “崇然,我记得我来双河镇时,你刚满十八岁,才从秦赵边境回来。”

    “仲夏夜,你的眼眸如星光,像我娘年轻的眼神。我爹也是从那时候起酗酒。”李崇然伸出手摸着翡翠的秀发:“那是多么惨烈的一场战斗,我宁愿我娘不是慈航普度医救天下的圣医门的弟子。”

    “我记得所有的人都嫌弃我丑,唯有你...”翡翠姑娘摘掉脸上的翡翠面具:“崇然,看着我,我不要等到人老珠黄,再给你看我的容颜。”

    “比我想象中还要百般美丽。”

    “原来你知道我的龅牙...”

    “我不是圣医门的弟子,但我娘传了我很多。”

    “好想这样一辈子,永远不离开你。”翡翠姑娘递给李崇然一个盒子:“鲛人珠。”

    “谢谢。”

    “崇然,能画张符吗?我看不透你的心,想通过符,猜你的心。”翡翠站起来,走到窗前旁的梳妆台,拿出一张符纸。

    三品符纸,赤足金光,这般与赤足媲美的鎏金光芒,是任何一个低阶符师的梦想之物。

    李崇然轻轻拿起符纸,放在鼻尖一闻:“三百年的三品金丝楠竹,添加了少许五品的阴沉金丝楠木与六品孔雀毛,这是琅邪三品鎏金符纸。”

    “果然,你还是只懂符,不懂女人心。”翡翠话语间闪现娇媚神态:“远处月与山,这夜太美了。”

    “月与山!”李崇然心颤了,他养母的佩剑叫月与山,剑身铭刻月与山,还有一个符印,随他养母仙逝,剑毁。翡翠没有戴翡翠面具,一颦一笑皆神似她。

    李崇然拔剑了。

    翡翠很温柔地伸出手臂,那颗守宫砂在月光下像跳跃的火点:“你说的,处子的血,画符能提升威力吧。”

    李崇然知道她在暗示什么,她要嫁人了。

    剑尖在她手腕处快速地滑动,鲜红的血绕着剑锋往上旋转蔓延,像草藤:“原来你是化元境,谁禁制了你的修为?”

    “在你身边,我是普通的女孩,现在是,以后是,永远都是。”

    “我解封不了你的禁制。”李崇然剑尖离开她的手腕,翻动手腕,剑在三品符纸上游走画符。

    翡翠两眼闪烁激动光芒:“圣医门秘制符印。”

    “不完全是,你知道我们李村有很多远古符书。我把我娘教的,混在一起,随心随意写的。解不了你的禁制,估计能恢复你一点修为。”

    “大秦随处都有远古符书,原本复制本,随便一个家族都有。崇然,你太谦虚了。我感觉恢复到金仙一品。”

    “这符叫月与山!”李崇然恢复了平静:“给你。”

    “谢谢,你走吧。”翡翠突然哭了。

    “我们还能再见吗?”

    “不见。再见,我就要逼着你娶我,我不想你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