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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小巷,烟雨缭绕。

    所谓“人间六月好胜景,七分风景入江南”,江南城本身便是一个遍布溪水的城市,虽然现在是艳阳高照,但在那些尾巷之中,湿气还是比较重,尤其是那些比较偏僻的角落里,更是如此。

    只是,也就是这一种别样的水雾汽,为此处美景徒增一种独特的美感。

    在这一片小巷之内,有着一个小小的酒摊,这个酒摊不像一般的商铺,开在那人来人往的闹市,反而是开在这无人往来的窄小胡同之中,甚至两边阳光都很是不足,甚至说显得有些昏暗。在胡同口那边,只有一杆破旧到不能再破旧的酒幡,被一只长长的墨竹竿斜斜挑出,垂直挂着,死气沉沉地立在那边,如同一条腌咸鱼般,风过都不会动弹两分。

    举步向里去看,这摊子就如同普通的乘凉茶馆一样,十分简陋,唯一与之不同的是,此处比之那乘凉茶馆并非是露天而营,这酒摊上方挂着几张大大的渔网,将里面的人盖住。

    渔网之下,酒摊之内,人少桌子更少,只有两三张孤零零地摆在地面之上,坐席上面皆是空着,只有一张桌子上坐着两个人。说来也是,今日乃是八绝盛会,如此盛会,生意这般萧条也是理所应当,这本就是这么一个如此偏僻的摊子,人少也是正常,更何况是今天。

    在这酒摊里只有一个老板,来回忙碌,摊子上坐着两个一身白衣的老者,模样很是放松悠闲,桌子上摆着两个小菜,一边放着一坛酒,那两个人你敬我来我敬你,杯觥交错之下两张老脸上尽是笑意。

    “我说,老鄂,你能不能别忙活了?我们老哥俩好不容易过来看看你,你怎么还左右忙活来忙活去的?”其中一个头发花白,满脸尽是皱纹的老者抬起头来,慵懒地看乐颜那还在左右忙活的老板,开口说悠悠着:“你要是还是这样,我和老陈可就回去了。”

    那老板是一张刀削般的脸庞,微微抬起看了眼那两个老者,闷闷说道:“别墨迹,我这还有盘花生米,等着!”

    “我去?”那老者被老板直直怼了回来,一脸的诧异,对面那个头发灰白色的拍腿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几千年了,瞅你丫这模样!”

    那白发老者满头的黑线,看了眼灰白色头发老者一眼,又看了眼那老板,闷闷的低头喝了杯酒,脸色难看至极。

    “还不是因为你!”白发老者怨怼地看着对面那灰白色头发的老者,闷声道:“当年要不是差了你半招,我还能这么轻易地被那老小子嘲笑?”

    说着,老者瞧了眼那老板:“你看看鄂斩涛这老小子,人模狗样的,这么大岁数了,看上去也就三四十岁,一点脸皮也不要。”

    “你说人家?”对面老者朦胧眼睛看着他,道:“你若是想要年轻,就算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半大小子人家也认不出来你啊。”

    “去你的吧。”白发老者悠悠喟叹道:“年轻苍老,不都是皮囊?老夫也就是随口一说罢了。”

    说罢,老者举起酒杯,与对方干了一杯。

    二人共饮一口,眼神飘忽看着外边,灰白色头发老者道:“你去家里看了?”

    白发老者摇头:“除了个别人之外,没人知道我也跟着你来了,他们都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带队出来了。”

    “哈?”灰白色头发老者很是惊讶:“合着你这是隐瞒宗门出来的啊。”

    “是啊。”白发老者点点头。

    “那你这是为什么?你这次出来难道是出来游山玩水的嘛?不去看看林家?”

    这两个老者,便是七峰剑派两位绝世强者,二位巅峰至尊:

    青松至尊,陈青松!

    苍梧至尊,林苍梧!

    听到陈青松的话,林苍梧摇摇头道:“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儿子孙子都死了,现在剩下的子子孙孙也就是记着我一个名字罢了,叫我一声老祖宗还真就把我当做老祖宗了?听说前一阵我的那个重重重重不知道多少个重的孙女跟人直接退婚了。这可真是有趣,这么多年老夫只是知道有男人休了女子,何来女子主动去退婚?”

    “像我这样的老古董,与世界已经脱节了。还得是羡慕老兄你啊,没有这么多拖油瓶,不用操心那么多事情,一个吃饱,全家不饿。”说着,林苍梧眼神古怪到:“哪里像我,一天天的,还要被你操心回不回家看看。”

    “我可去你的吧!”陈青松一听到林苍梧拉上自己,差点一脚直接踹过去,没好气道:“你就怪我当年把你拉进七峰剑派,还拿没有子孙后代这种事挤兑我,你看我怕你挤兑吗?”

    不错,林苍梧乃是林家的老祖宗,就是林婉儿的那个林家,林家之所以在江北如日中天,却也是因为林苍梧的一方面子在。但毕竟林苍梧的儿子孙子都已经死了,他本人与林家更是脱节许久,与西门家不同,这也导致林家没有做到像西门家那般,做大做强,成就一方之霸!

    而陈青松本人则是孤家寡人一个,成就的乃是无情剑道,一辈子也就只有林苍梧和鄂斩涛这么两个好友了。

    “还是常回家看看吧。”陈青松悠悠说着。

    在他悠久的寿元之中,陈青松似乎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在帝君的时候选择的这么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