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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城里人乡下人的,要我说还是你们乡下人实诚热情,我平日碰到出手阔绰的也就是吴大户那一家,给我一两银子也是看我救了那娘俩一命,要是换做其他稳婆子,怕也是够呛,你们这心意啊,我领了,时日也不早了,希小娘,你好生坐月子,补补身子,好了,你们早点歇着吧,别送了,我就先走了,下个孩儿我还来!”

    说着赵婆朝希小娘挥了挥手,趁着这两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脚步加快出了房屋门,希小娘连忙叫锦文追出去,云知白赶紧一只手提着篮筐里的鸡蛋,一只手拿着马灯就追了出去。

    赵婆脚步匆匆,已打开院子大门,借着大门悬挂的两个灯笼的微光,从鹅软石小道走远了,锦文看着赵婆渐行渐远的身影,暗自叹道,这世道,虽有些许不公平,但还是好人居多啊。

    云知白只好把放在门口的大公鸡松了绑,又重新关在鸡圈里,“你还是逃不过这一劫,明日还是得把你炖了给希娘补身体,你就好好睡这最后一晚吧。”那只大公鸡好似听懂了一般,竟支楞起翅膀,飞到半空中,下地之时又缩在角落里,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儿。

    “我也想养着你到年底再杀,但是希娘身体要紧,你也不差这几个月了,我为刀俎,你为鸡肉,怪不得我了。”云知白边说边把鸡圈关好,又用旁边的劈好的柴给鸡圈从外顶上,生怕这只鸡听懂了,半夜越圈而逃。

    云知白推开房屋门,进去看到希小娘和孩儿已经入睡了,今日一定特别辛苦吧,他轻轻的吹灭了长明灯,躺在架子床旁边的小竹床上。

    这是他前几日就已经准备好的,架子床太窄,他想让希娘和孩儿睡得舒服些,前段时日于屋后的竹林里伐了几棵竹子,自己做了一个小竹床。

    若白山书院月底发月例了,不过自己已经预支了一个月的月例,还得再等上两个月了,等发了月例,便要给希娘买张大的架子。

    竹子做的床还是太硬,虽铺上了被褥,还是不如云锦城商铺里卖的架子床做工精细,样式好看,若买张大点的架子床,这样一家三口便能好睡了。

    还要给希娘去花锦城药铺里买点好的补品,让她好好补补,还要买几块好一点的布料,给希娘做几件新衣裳,上次听她说想吃百花糕,下次去云锦城可得给她再买,还有……太多了,当然,现阶段还是陪伴最重要,他想着想着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天渐渐破晓,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这时,万籁惧寂,突然有了第一声鸟叫,划破了这寂静。

    不一会儿,东方天际浮起一片鱼肚白,大地也渐渐地光亮了起来,鸡圈里那一晚上都没睡安稳的大公鸡开始咕咕咕的叫了,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新的故事也缓缓拉开了帷幕。

    天刚蒙蒙亮,云知白就听到房屋外鸡圈里大黑公鸡咕咕咕的响亮啼叫,因其是乌鸡,锦文索性给它取个大黑这么简单直白的名字。

    他睡在窗户底下,透过白色的纸窗户一看,外面朦朦胧胧的透进来一点光,黑暗的屋内慢慢的亮了起来,他人生中第一次当阿爹的新日子终于开始了。

    只是这大黑,每天早上着实吵人,等会就得杀掉这只整天咕咕叫的大黑给希娘补补身子,云知白的鸡圈里每只鸡都有名字,他根据颜色性格来给这些鸡们取名,诸如大黄是只黄鸡,大黑是只乌鸡,燥燥是只脾气急躁的鸡,静静,顾名思义,很乖的鸡。

    见她娘俩还在入睡中,云知白便轻手轻脚的从小竹床上起身,穿好常服,他又从房屋角落拿起两个铁熏炉,熏炉里面的炭火烧了一晚,今早差不多都熄灭了。

    炭火一灭,屋内温度瞬时冷了下来,这可得再去添点木炭,深秋了,天气冷了,这往后的日子只怕是越来越冷,希娘正在坐月子,可受不了这冷冽风寒,日后要是落下什么病根那可就麻烦了。

    云知白提着铁熏炉出了屋,打开房门,外面天还未大亮,抬头望向鱼肚白的天空,薄雾冥冥,一股寒气迎面扑来,寒风扑面划过锦文的脸颊,先是刺骨的冰凉,随后云知白便被这刺激苏醒了睡意。

    他不由的鼻子一痒,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手里拿着铁熏炉,他只能皱了皱鼻头,怕寒风吹进屋内,他又赶忙转身用脚轻轻的关上了门。

    云知白提着铁熏炉快步朝着院内的灶房里走去,他先把木炭点着,待木炭浓浓又呛人的烟雾散去之后,再从铁熏炉里倒出已经烧剩的木炭灰烬,往炉里添满烧的发红的木炭,然后紧紧盖上熏炉盖。

    点燃的柴火在灶底噼里啪啦的烧着正旺,云知白又把水倒入大铁锅烧开,从米缸里舀了些许大米进去,早饭给希娘煮碗白粥,煮粥的同时又在隔壁灶台的一口锅烧上水给希娘做碗餺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