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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尔没有想到,他在禅院听着男女之间那些烦人的动静时曾经遐想过的画面,会这么快就出现在他眼前:

    “甚尔君快脱啊,穿着衣服游会沉底的!”

    腰1肢轻折,布料滑落,比月光还要皎洁的身体出现在他面前,一览无遗,毫无遮掩,只剩下黑色的颈圈紧束着雪1白的脖颈,线条极美的双腿从贴身衣物中迈出,呼吸撩1人,眼神无辜,恰到好处的丰1盈触1手可及,随着跃动的粼光靠近,“怎么了?不游吗?还是不会?不会我教你呀?”

    呼吸变得粗1重,甚尔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臂,声音低哑:“你就这么全脱了?”

    蕾塞笑:“对呀,甚尔君也脱1光吧?反正这么暗也看不清。”

    不。非常清楚。清楚得他头一次这么厌恶自己身为天与咒缚的超凡视力,甚至非常明显地感觉到身体发生了变化。

    他烦躁地松开了手,目露凶光,像头被关进笼子里饿了整整两天的野狮那样紧盯着她,思忖着要不要一口咬断她脖子,好让这行动意味不明、一直引他撕咬的家伙吃点教训。

    她到底想干什么。想被撕扯成痛苦的模样,然后和他一起落魄吗?

    蕾塞反拉住他:“甚尔君不是觉得热吗?进水里就凉快啦。”

    见他不愿给反应,就跟生气了似的明显在抵触,指尖触及的小臂也变成了明确的拒绝与紧绷,蕾塞微微侧头,突然松开了手,黑发一荡,断线一般笑着向后倒去——

    扑通!冰冷的水花激起,瞬间淋透了站在岸边的甚尔,将他带回了久远以前的记忆:

    “弄死他!居然敢反抗!”几张模糊的孩童的脸隔着水面按他,刺痛灌满鼻腔,“哈哈扇快看,这家伙像不像条落水狗……”

    “你要是没有出生就好了!”海藻一样潮湿又厚重的长发凌乱地披散在眼前,把他头顶按进水里,女人歇斯底里,“为什么我的孩子偏偏是你,而不是甚一!那女人明明就什么都不如我,什么都不如我……去死!”

    死……

    “哇!要淹死了!救我!”蕾塞边扑腾水边喊,“救命啊甚尔君!救……”见目标回神,立刻鱼一样潜入水下,片刻后水声一动,一双眼露出在水面,俏皮地吐了个泡泡。

    甚尔:“……”搞什么她。

    见人巍然不动,蕾塞立刻激他:“我知道了,甚尔君不会游泳,害怕了,不敢下来!”

    甚尔:“……”谁不敢啊。

    扯掉衣服,甚尔也跳进了水里,然后滑稽地发现池水太浅,只将将没过他腹1肌。

    淹死?甚尔挑眉嘲笑:“你好矮。”

    “才不是,明明是甚尔君你太高了!”哗啦泼他一脸,笑闹着擦过掌心,瞬息游至泳池的另一端,见人并没追上,而是噬人般眼神极可怕地站在原地不动,轻轻诶了一声,蕾塞重又游近,微红的脸颊上挂着水珠,了然地对他伸出双手,“甚尔君真不会啊。那就让我来教你吧!”

    甚尔握住了那双柔1软的手,听她指示,沉入水中,随后浮了起来。

    “甚尔君!换气!换气!”

    “我要加快速度咯!”

    “接下来我会放手,甚尔君试试自己游……甚尔君?”

    见他在水里抽了一下,身体直往下沉,蕾塞立刻往前,正要救人,就被从水里猛地冒出的少年恶狠狠地咬住了嘴1唇,双手被攥住,铁钳一样压在泳池边上,挣扎紧贴,炙1热相抵,随后大雨倾盆而下,瞬间淹没视野,也冷却了焦灼的呼吸。

    “先放过你。”低头含着又咬了一会,和逆光的绿眸对上,指腹划过颈侧,勾了一下黑色的皮质颈圈,看她轻轻抖了一下,甚尔哑声,“下次教我。”

    穿好衣服,两人狼狈地跑回教学楼。

    被缠着亲了一会,眼睫被吻过,手也被强抓住向下按去,幽绿的眸蒙过水汽,蕾塞脸更红了,失神地望着厚重的雨幕,声音也有些朦胧:“甚尔君,问你一个问题吧。城里的老鼠和乡下的老鼠,你选哪边?”

    “老鼠?”

    “是伊索寓言……讲给孩子听的故事。城里的老鼠吃得好,但随时可能被人或猫所杀,非常危险。乡下的老鼠生活安稳,但吃不到城里丰盛的饭菜。”

    与此同时。禅院邸。

    隔过数个延绵着枯山水的庭院,最角落的下人房门口,几个影子鬼鬼祟祟地溜了进去,踢开杂物,老鼠一样窸窣作响地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