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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晔面色冷凝,适才对着邹灵雨的温和笑意一分不留,只阴森盯着邹灵雨左边的大红衣袖。

    袖子以不自然方式下坠,皱褶比之右袖要来得平整,凌晔眼神冰冷。

    ──里头藏了什么?

    他不动声色审视对方,尤其重点落在邹灵雨微红的眼角和湿润的眼。

    凌晔眸中毫无温度,在取下最后一根簪子时,他才温声同邹灵雨说道:“好了,全摘下了。”

    邹灵雨细软如缎的乌发散开,披在身后。

    发顶舒适许多,更重要的是,凌晔也不再逼得那般近。

    邹灵雨悄悄舒了口气。

    “多谢夫君。”

    同样的话语再道一遍,这声谢更多了几许真心,虽还有些惊惧,却也真切许多。

    浅浅笑意方露,屋内彷佛都亮堂几分。

    长靖侯府的邹二姑娘,不愧有京中名姝美名。

    凌晔虽带着笑意,可眸中并无半分波澜。

    “不谢。”

    邹灵雨道完谢与他对上眼,便见凌晔脸色要更白了些,额上也沁出冷汗。

    她微微一怔。

    是因为忍着不适替她卸下发钗,才会如此的吗?

    可凌晔只是对她露出虚弱一笑,缓缓说道:“为夫这身子不中用,让娘子见笑了。”

    邹灵雨赶紧摇头,“夫君哪里的话,累了的话,早些安歇可好?”

    考虑到凌晔身子,进了洞房后一切仪式便简化起来,连他揭下盖头都是徒手去摘,更别提同饮合卺酒。

    邹灵雨不在乎那些虚礼,她更担心的是凌晔如今状况。

    说几句话都已摇摇欲坠,就算下一瞬直接不省人事了,她也不意外。

    想到可能出现那样的情形,邹灵雨皱了下眉头。

    她轻声询问:“我扶夫君躺下歇息吧?”

    新郎在成亲当夜晕厥什么的,传出去总是不妥。

    影响名声或惹来凌晔迁怒也就罢了,但若是连累侯府……

    邹灵雨握了握拳头,这是她最不希望看见的局面。

    幸好,凌晔很是配合,他欣然颔首,“劳烦娘子了。”

    邹灵雨浅笑着回他:“夫君这是哪里的话,哪就麻烦了?”

    她素手搭在凌晔双肩上,掌下肩膀宽厚,邹灵雨忍住想缩回手的冲动,将凌晔的身子慢慢往后挪去。

    邹灵雨心中有一丝庆幸。

    眼下看来凌晔还算好相处,侯夫人要她使出的法子,她即便不用,应当也能安稳与他好好生活才是。

    她目不斜视,只想专心将凌晔安置好,早些去梳洗睡下。

    凌晔一成年男子,双腿带伤,没放任邹灵雨一寻常女子搀着,自己也撑起手臂借力。

    恰好,这一撑就撑在邹灵雨散开的左袖上。

    邹灵雨没发觉就要收手,凌晔趁势翻动手掌,“啪哒”,邹灵雨袖中之物掉出,落在喜床上。

    凌晔停下动作,扭头去看,刻意问:“何物落下?”

    眸中冷冽,周身一点一点泛起杀气。

    他倒要看看,这外表瞧着娇滴滴的姑娘哭着嫁进来,嘴上却喊着心甘情愿,袖中能藏何物?

    落物声引得两人低首去看,凌晔初略一扫,先是惊疑。

    竟是书册?

    那册子落下时,书脊撞在床榻上。

    书页受反震大开,待再细看,一幅男女秘戏的避火图,大剌剌摊在两人眼前。

    凌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