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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世然作息时间一向很规律,早睡早起,在这方面张美丽没有特意管教过,天生便是如此,让她很省心。

    周六一早孩子就醒了,自己把衣服穿好,走出房门准备去洗漱,对面的门几乎是同时打开了。

    “爸爸早上好,”孔铭这几天一直住在他家,长这么大从来没在家里见过成年男人的孔世然一点都不意外,很自然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早,”明显已经洗漱过,男人眼神清明,神清气爽,回了一声。

    洗漱完,孔世然喝着牛奶,吃着孔铭给他做的三明治,不吝夸赞,“爸爸做的东西都好好吃啊!”

    坐在一边喝咖啡的男人轻笑了一下,说:“我认为你妈妈做菜更好吃。”

    “爸爸以后都住在这儿了吗?”孔世然问。

    孔铭心情很好,给了他肯定的回答:“对。”

    “太好啦!”孔世然欢呼,又想起一事,哪壶不开提哪壶,“那弟弟呢?”

    不知道怎么跟孩子解释这个问题,孔世嘉被养在孔家五年,突然提出搬出去住不现实,他们不会把孩子交给一个单身男人带的,所以暂时只能按兵不动,有机会就把孩子带来张家玩,而且不能过夜。

    孔铭斟酌了一下,说:“他现在还不能跟我们住一起,不过我会争取早点让他搬过来。”

    “嗯!”孔世然点点头,说,“等我和妈妈回美国,你们也一起来吗?”

    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放下手下的杯子,孔铭站起来,说:“我上楼看看你妈妈。”

    昨晚哭累了,张美丽睡得很沉,心口一直郁结的闷气消散而去,却多了几分担忧和害怕,睡着的时候仍微皱着眉,突然身上一沉,她“哎哟”一声被压醒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美的脸,看了这么多年猛地看到还是心悸了一下,她含糊地说:“你起好早,吓我一跳。”

    揉开她眉心的纠结,又把她额前的碎发顺到一边,孔铭担忧地问:“做噩梦了?为什么皱眉?”

    “没有,”她摇头,专注地看他,“你天天住这里真的好吗?要不要偶尔回家住?我真怕……”

    “只要世嘉还在,他们基本不问我,”孩子对孔家才是最重要的,他只负责把家族企业运作起来就行了,“我想每天都看到你。”

    环住他的脖子,张美丽说:“你怎么这么傻……”

    笑着低头吻住她,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什么也管不了了,这次美丽是真的答应他了,不是骗他的。他们已经离婚,从他身上再没有让她有所图的东西,如果她不愿意是绝不会再跟他在一起的,这次是真的!

    闭上眼回应他的吻,让她熟悉无比又难以招架,明明是很甜蜜的时刻,张美丽却有一种要哭出来的冲动。

    爱情这种东西,本应是两个人的事,但对他们来说永远不是这么简单。为什么偏偏是他,这个优秀又深情的男人,张美丽要的不多,她是个普通人,有另一个普通人对她好,爱她,她就满足了。她甚至不求天长地久,从十八岁那年起,她就不相信天长地久。

    可孔铭给了她太多太多,多得让她承受不了,喘不过气,他的身份,更让她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所以她逃了。这世上没有谁离了谁活不下去,她可以,他也可以。

    这次回来,如果他结婚了,或者有女朋友了,如果他过得很好,如果他对她一点感情也没有了,那么他们是真的不会在一起了。可是他说他一直在等她,说他想她想的夜夜失眠,说他过得一点也不好,说他恨她……恨这种感情其实很沉重,它比爱更艰难,他这几年是怎么过下来的,可想而知。

    说到底张美丽还是个内心柔软的女人,从很早很早起,早到她都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她就被他感动过。她还记得他们领结婚证的那天晚上,一穷二白的他亲手给她戴上的那枚钻戒,那上面刻上了让她当时就泪如雨下的誓言,那应该是孔铭这辈子最幸福的一个晚上,也是她最痛苦的一个晚上。

    孔铭送过她很多昂贵的东西,可只有那枚小小的钻戒是她最宝贵的,可惜她早已失去那枚戒指。

    和坦白的孔铭不一样,爱这个字也许她这辈子都不会说出来,如果现在的局面能让他活的轻松一些,她愿意让自己活在担惊受怕中,这就是张美丽表达感情的方式。

    胡思乱想的,没在意他就顺着脖颈一路亲到她的胸口去了,他在那里停下来,抬起头,眼里带着笑意,“你心跳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