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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太翁目光清明,定定地看入盛初尧眼底,“当真是因为老夫的缘故?”

    盛初尧垂眸:“…自然。”

    “好吧。”容太翁笑道:“方才看你指点悦儿下的那一步,想来延益也是棋中高手。”

    “不敢当,只是略窥门径。”盛初尧难得的谦虚。

    容太翁抬手示意棋盘,挑眉:“与老夫来一局?”

    盛初尧哭笑不得:“太翁饶了我吧,我是个坐不住的。”

    容太翁遗憾道:“那改天?”

    “好,改天,容我回去修炼一番,再来与太翁一战。”盛初尧抬手示意随从过来,他从随从的手里接过一个盒子,然后将盒子打开递给容太翁,盒子里躺着几本旧棋谱。

    “陛下要我哄太翁高兴,我寻思着太翁什么也不缺,正不知道怎么办,偶然得到几本稀奇的棋谱,想来能为太翁解闷。”盛初尧借花献佛,把从土匪窝里搜罗来的棋谱送给了容太翁。

    容太翁接过棋谱,耷拉的眼皮猛然瞪大,“这是南冶子的孤本啊。”他爱不释手地翻着:“不错,真是不错,你有心了。”

    “您喜欢,那是再好不过了。”

    盛初尧暗暗得意,只要与老爷子处好关系,顺利的话,再称个兄再道个弟,那容听悦的婚事,他也有立场说几嘴吧,他如是打算着。

    “先前未来过容府,没想到府中别有一番景致。”盛初尧环顾四周,夸赞道。

    容太翁巴不得他能多留一会儿,闻言道:“延益留下用饭吧,让竹青先带你在府中逛逛,爱吃什么也告诉他,午膳给你备着。”

    盛初尧本就想跟老爷子处好关系,因此也不推脱,一口应下:“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好好。”

    盛初尧觉得,他跟容太翁称兄道弟的那一天指日可待,届时,容听悦要叫他什么?

    盛小翁?听起来怪怪的。

    盛初尧对容府算是轻车熟路,期间他打发竹青去后厨报菜名,自己在容府瞎逛。

    蓦地,一月白色身影映入眼帘,盛初尧定睛看过去,是严述。

    看样子他要去给容太翁请安。

    “诶。”盛初尧插/入严述与领路仆役之间。

    严述在外看到昌宁侯府的马车时便知道他来了,现下看到他,并无觉得惊奇,仍是神色淡淡。

    “盛小侯爷。”严述敷衍地行礼。

    “想不到能在这里碰到严大人。”盛初尧扬起下巴。

    严述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拍打着袖子,不冷不热道:“是在下想不到才对,侯爷何时与容府有了交际?”

    盛初尧冷笑一声,也后退半步,用力拍打着袖子,嗤道:“容府你家的?我来要向你请示?”

    严述淡淡道:“侯爷若无事,在下便先去向恩师请安了。”

    说完,他抬腿便走。

    “慢着。”盛初尧抬起胳膊按在一旁的廊柱上,挡住了严述的去路,他微微侧脸,对领路的仆役道:“你下去吧,我带严大人过去。”

    仆役看他俩一脑门官司的模样,巴不得赶紧离开。

    “是。”

    “盛延益!”待人离开,严述丝毫不掩饰厌恶般地看向盛初尧,寒声道:“你非要在这里找我不痛快吗?”

    “本侯的不痛快向来是当面发作。”盛初尧眸光犀利,语气不屑一顾:“你呢?我去江都那些日子,你参过我多少本?骄奢yín逸,一掷千金,挥金如土,背后捅刀子算是给你玩明白了。”

    严述轻笑一声,反问:“我说错了吗?万两赌坊十天十夜难道不是事实?”

    盛初尧冷哼一声:“你管的倒宽,从容家的亲事到本侯的私事!”

    “彼此彼此,侯爷不也经常明察暗访,调查臣的私事吗?”严述漫不经心道。

    “怎么?你有亏心事,经不起调查?”

    “哪里,相比侯爷万两赌坊的成绩,臣的履历,实在上不得台面。”严述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毕竟,能笼络住柳度,这是臣所不能及的。”

    风过无声,只落下两片树叶,停在了盛初尧的发端。

    他缓缓侧脸,与严述四目相对:“本侯做事向来缜密。”

    严述心中一紧,他的眸光似一把利影,直接射入盛初尧眼底。

    盛初尧盯着他,继续道:“你能知晓本侯与柳度的事,这只能说明…”

    “要么,你是柳度的人。”

    “要么,你是沈骏山的人。”

    盛初尧觉得有趣,故意道:“只是大人身在朝廷,缘何与他们…勾搭上了?”

    他最后的四个字咬的特别清晰。

    严述没动,盛初尧也不动,眼神的你来我往中,各有各的波涛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