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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反常了。

    陛下这身体实在是太反常。

    按理说,他应该是每况日下,一日不如一日。

    探脉的时候,用宙斯大夫留下来的听诊器听胸腔的时候,的确是能听到远远不同于正常人的声音。

    可偏偏陛下的表象却不断的在好转。

    不止手脚有了常人的温度,咳嗽也好了许多,就连胃口,也比以前好上不少。

    从前总是惨淡的脸色,如今也有了血气。

    看上去就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太医正和病重的季神医两人一合计,得出了一个可怕的结论。

    陛下这身体,不是好转。

    怕是在……

    回光返照。

    这种情况,很大可能是因为他体内的蛊虫导致的。

    当初苏洛拔出了一大部分,但有些顽固分子却如何也去不掉。

    强行去掉,最后的结果卫殊怕也撑不住。

    到了现在,这些蛊虫已然是卫殊身体的一部分。

    一个本来就很虚弱的病人,你再挖掉他的半颗心,他还能活吗?

    必死无疑啊。

    这就是为何太医正和季神医明明知道去蛊毒的办法啊,却不敢动手的原因。

    一动,可能就要死。

    这些蛊虫在卫殊体内寄生,吸取着他的养分,同时也用它们的生命,来维持着卫殊这具身体的运转。

    可多年来,卫殊屡屡作死,这身体已然被掏空。

    蛊虫们哪能不知道这是一座空房子,再也挖不出什么宝藏了,它们如此敏感,所以疯狂的吸取能量。

    试图以此来维持生命。

    也就是如此,卫殊如今才表现的跟正常人无异。

    是体内的蛊虫在进行最后的狂欢。

    当然,这些只是太医正和季神医的猜测。

    不过太医正照顾卫殊的身体多年,他自觉这个答案,八九不离十。

    这一日,又到了太医正为卫殊请平安脉的日子。

    已是九月底,御书房的窗户却还开着。

    窗外的桂花早已谢了,却还有丛丛的菊花,傲霜盛开。

    红黄橙紫,姹紫嫣红,给这萧索的秋日增添了许多灿烂的颜色。

    让这秋,多了动人之处。

    卫殊正在拟圣旨。

    亲手拟圣旨。

    面前明黄色的卷轴已经摊开许久,他的手中握着毛笔,却看着窗外,久久没有落笔。

    太医正进来后要跪下,卫殊抬了抬下巴:“不必这些虚礼,你瞧,外面的菊花开的真好!”

    太医正看了一眼,舔了舔嘴唇。

    陛下极少有闲话家常的时候,但既然开了这个头,他就必须要接。

    他想了想,道:“是啊,菊花清肝明目,秋日天燥,回头微臣配一点菊花茶,给宫人们喝一喝,也是好的!”

    卫殊哂笑一声:“你还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

    太医正擦了擦额头,道:“陛下不要笑话微臣了,微臣就这点看病的本事,菊花再好,微臣也不能给陛下作诗一首啊!”

    卫殊的笑容加大了:“朕要你作诗做什么,按洛洛的话说,那些诗难道能填饱肚子不成?”

    太医正笑了笑:“这倒是皇后娘娘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