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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吧。”陈盈说完脖子上挂着毛巾回去了。GRE考试弄得她疲惫不堪,睡前半小时复习单词的计划变成一种灾难,那些字母排列组合让她头晕眼花。交换生的损失往往正是如此:比起同级的其他同学,陈盈一方面需要将上学期的部分学分在未来三个学期中补齐;而另一方面她还要和完成这后面的所有课程。本来这件事于她而言并不困难,可在社会学双学位和出国英语考试的双重压力下,还是有些难以招架。在不自觉中她变得比从前更忙碌,脾气也急躁起来。

    “也许我还是要再努力一点。”她揉着眼睛,将红宝书从床头推到书桌,闭着眼睛拉上床帏。应急灯已经熄灭,只残留些许余热。孙玮的鼾声从房间另一侧传来。她上铺的吴云熟练地翻身,导致钢架床轻轻颤动,打断了孙玮的熟睡。然而她并没有醒来,不到半分钟又传出均匀的呼吸声。陈盈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正要设置第二天起床的闹钟,忽然收到秦宏发来的信息:

    “‘走着走着就散了,回忆都淡了;

    风吹过云就散了,影子淡了;

    夕阳靠着山倦了,天空暗了;

    一朵花开得厌了,春天怨了;

    鸟儿飞得不见了,清晨乱了。

    ……

    谁厌了,怨了,谁不见了,谁又乱了?

    谁许下的诺言不算了,谁和谁的爱情变了?

    ……

    海枯石烂了,地球不转了;

    主角都换了,情话听惯了。

    走着走着都散了,回忆都淡了;

    看着看着就累了,星光也暗了;

    听着听着就厌了,开始埋怨了;

    回头发现你不见了,突然我乱了。’”

    若是从前,她看到他的消息总还是愿意回答几个字,哪怕只是简单的“晚安”。可她今天实在太疲惫了,以至于连短信内容都不想看完。她无声地倒在床上,按照习惯顺序设置了三个连续的闹钟,然后一转头便进入梦乡。

    她开始体会到秦宏临毕业前的辛苦,当太多的事像凑热闹的人群蜂拥到眼前,使她应接不暇。上到大三的同学间像突然集体感染了焦虑症,每人每天行色匆匆,穿梭在宿舍和图书馆之间,就连那些平时最不把考试当一回事的同学也变得如此。孙玮每天上网的主要目标从BBS灌水变成海投简历找实习。吴云也振奋精神报名了考研辅导班,埋头在题海当中。在这种艰难的环境下,陈盈也不得不放弃将股票策略从靠K线分析的投机行为,改成价值投资——就为了能多腾出些时间和精力背单词。不同于高中,每个人现在进入各自为战的世界。

    大概是由于担心陈盈的健康状况,秦宏每天下班都来学校陪她。因为他注销了校园卡,所以他们只能找空教室一起上自习。陈盈喜欢在国际关系学院的大讲堂里学习,因为这里宽阔明亮,去年的模拟联合国大会就是在这个楼里进行的。

    “这周五我叫姬娜过来,咱们在学校附近吃个饭,行吗?”有天自习中间休息时,秦宏问。陈盈刚刚从卫生间回来,两只手还是湿漉漉的。

    “周五晚上我要上《社会行为学》——大概会讲到七点多。”陈盈打开铅笔盒看着课表说,“而且那位教授讲到兴起就会不顾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