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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绵绵的春雨,已连下数日。

  屋外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和滴滴答答的雨声。

  原本已熟睡的诸葛青卿朦胧醒来,之间身侧的独孤烈半坐在床上,把脑袋埋在两掌间。

  他许是,又做噩梦了。

  诸葛青卿亦坐起身,张手将他环抱住。

  他半夜惊醒,已有四五日了。

  独孤烈的身子僵了僵,反手将她拥入怀中,语气喃喃:“又把你吵醒了。”

  诸葛青卿轻他宽厚的背,闻声道:“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黑暗中,独孤烈浅浅点头。

  诸葛青卿没有再问他究竟是梦见了什么,因为,他并不想说。

  “我去拿安神汤,还在炉子上温着。”诸葛青卿说着,就准备起身。

  独孤烈将她禁锢,脑袋抵在她的肩上,淡淡说道:“天亮,就将他放了吧。”

  “嗯?”诸葛青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这几日,我每晚都梦到母亲,她……”独孤烈哽咽了一瞬,“她浑身是血,脸色亦是血肉模糊,我看不清她的样子,只是不停的听到她跟我说,让我放过沈长峰。”

  诸葛青卿无言,只觉得心疼。

  她从未见他如此脆弱的一面。

  “此事明日再说吧,夜还深,你喝了安神汤,再睡一会。”诸葛青卿轻声安慰。

  独孤烈虽点头,却没有放开她,拥着她重新躺下,低沉道,“别走。”

  诸葛青卿将整个身子都蜷进他的怀里,心中默默道:今生,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翌日,已是清晨。

  天欲明未亮。

  霜儿已经将屋内的烛灯都点燃,屋内还是通亮的。

  诸葛青卿一如平常的为独孤烈更衣,环系腰带。

  却一直像是怀有心思,犹豫了许久,还是轻声开口:“你今日,真要放了沈长峰么?”

  独孤烈眼眸略紧,就连正在整理床榻的霜儿闻言,也不自觉的停下手中动作,仔细关注着。

  “嗯。”

  “他被俘多日,眼下就算放他归去,父皇大抵也不会容他了。”

  “你在担心他?”独孤烈眼眸微冷。

  诸葛青卿一时语塞,她虽对沈长峰早已没有儿女情长的心思,但毕竟相识多年的情分,她心底确实不忍看沈长峰走至绝境。

  就是这么一瞬的迟疑,独孤烈在她脸上看到当时在姑苏城,她恳求自己救沈长峰时的表情。

  顿时,心如刀绞。

  “报,大汗!”

  门外,一个侍卫突然急切来报,打破了一时的沉默。

  诸葛青卿眼神示意,霜儿连忙将房门打开。

  “说。”独孤烈冷若冰霜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那侍卫小心翼翼地看了门内一眼,跪地双手递呈一封书信,恭敬道:

  “万延派了和谈使者,请求面见大汗。”

  霜儿连忙将他手中信件接过,又回屋内递于独孤烈,

  独孤烈拿过信信,与诸葛青卿眼神交汇,便随手拆开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