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不到一日的功夫儿,陈墨与唐沁两人便来到了临唐城,翩翩然不曾落下,径自过了城头,期间有好些箭矢冲着两人过来,尽数被陈墨周身剑气碾成齑粉,未曾伤到两人一根毫毛。

    临唐皇城如今在东夏的管辖之下,也是越发的繁荣,不得不说,那位东夏新皇朱圭在修行方面或许差了一些,可是在这治国拉拢人心这等事情上,倒是有着不小的天赋,就连那位国师岳长屏也不得不赞叹两句。

    直直地到了那皇宫上头,两人并立在半空,还是有着这位南蜀新皇陈墨,高声对下面喊过了一声言语,开口说道:“南蜀陈墨在此,夏皇出来一见!”

    底下无数宫中近卫得了这等动静儿连忙出来,纷纷把持兵刃,更有无数弓箭抬起直直对准了半空之中的两人,由着那领头之人的一声言语,万箭齐发,直直过去,遥遥一看,宛若无数牛毛,眨眼便到了那陈墨的面前。

    陈墨挥手,也不曾见着又什么特殊的动静儿,只是那些个箭矢在近前尽数变作了粉末。近卫之中,有好些个曾经是龙虎山弟子的,如今抬眼看去,正见着自家的那位早早传来死讯的掌教正站在那半空之中,心中自然有着不小的触动。

    半空之中,那唐沁到底是女子心思软和一些,看着这些个旧人,忍不住便轻声开口:“此来并非有什敌意,尔等莫要妄动,请夏皇出来一见,说些事情就是了!”

    便在这些个言语落地之时,宫中有两人出来,一人身裹明黄,另一人也是大红锦绣,都不是山上修士的打扮,却都是龙虎山的道人,正是那东夏新皇朱圭与国师岳长屏两个。

    抬眼过去,见着了那唐沁,底下朱圭面上一愣,接着,那双眸子里又生出了好些个迷恋,使出自己的那几分浅薄修为,得亏有着不曾浅薄的龙气护佑,直直到了半空之中,与陈墨唐沁两人相对,开口说道。

    “先前南蜀那边儿传来噩耗,说唐掌教遭逢了不测,朕心好是难过,如今见着唐掌教安然无恙,朕便安心了。”说此话时,朱圭眼神的炽热一丝也不曾掩饰。

    看了一旁的陈墨一眼,唐沁避过了朱圭的眼神,只是轻轻点头,倒也没有什么言语。

    “夏皇也算长情,这般只怕不好对自己的那位皇后交代啊!”陈墨轻声笑言。

    朱圭面色一变,心里对陈墨的记恨又加重了几分,自己当日听信了那岳长屏的言语,以为唐沁没了性命便取了朝中以为臣子的女儿做了皇后。可到底是当了好些个日子的皇上,养气的功夫也算有那么几分了,话锋一转,朱圭看着陈墨言语:“倒是不知蜀皇来此,究竟有何贵干?”

    陈墨收敛笑意,面上做出来一副认真的模样儿,开口说道:“有一件大事,事关人族千秋,夏皇统领一国,这等事情,自然要与夏皇商议一番!”停顿了一下,也不曾等着朱圭回话,这陈墨接着言语,开口说道:“两族对峙千年,如今妖族那边儿已经有了和解之意,想请你我与齐皇三人一同商议和谈之事,倒是不知夏皇是个什么意思?”

    朱圭闻听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面上生出了好些个惊讶模样儿,早听闻这位南蜀新皇实在荒唐,不理政事,登基之后,便离开了江城,大小事情都给丢到了那位小儒圣的身上,谁又能想到,他所谋甚大,竟然想着化解两族持续了数千年的恩怨,这等事情若真的让他做成了,定然在那史册之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将自己这些人都给比了下去。

    瞬息之间,这朱圭生出了万千念头,甚至也想过在陈墨那一笔之中留下自己的姓名可不曾等着朱圭开口答应下来,底下的岳长屏冲天而起,直直到了朱圭的身边儿,对着那陈墨大声言语:“此事若真的是为了人族千秋,我东夏自然二话不说便答应下来,可你与那妖族不清不楚,谁又晓得这其中有着什么阴谋?”

    岳长屏甫一开口,好大的一盆脏水便泼到了陈墨的头上。若是放在以前,陈墨觉得名声这等事情实在算不得什么,可现在不一样了,在知晓了自己父辈们的事情时候,自己如也不曾辱没了他们的名声,所以现在的陈墨,心情实在不美。

    “岳长老,朕此番来这临唐城,本来不想找你的麻烦,怎料你是在不知死,竟然自己跑上了前来。真当朕不敢杀你不成?”陈墨冷声开口,眼神里早有杀意闪动。

    这一眼,岳长屏也心生惧意,这位南蜀新皇当日在天师府剑斩仙人的事情早就在这天下传的沸沸扬扬的,岳长屏有如何不知晓?只是转念,仙人何等风姿,便是修为再怎么了得,未开天门,总不曾脱得了这一句凡躯,如何又能够斩杀了仙人,定是人言传遍,当中失真!

    动了如此的念头,岳长屏对这陈墨的那几分惧意也是彻底的消散,在抬眼过去,眸中亦生出了几分杀意,张口说道:“若在南蜀,本座自然奈何不了你,可如今自己送上来门来,今日有如何能让你轻易的离去了?擒得了你这位南蜀新皇,想来也能够换得几座城池吧!”说此话时,岳长屏那袖袍鼓荡,抬手,也不知从哪里取出来的一柄细长软剑,剑身抖动,直指陈墨!

    陈墨眯着眼睛,心中原本充满的怒气此番尽数散去,忍不住轻声笑了笑,再开口说道:“换做城池?你若真有本事能够生擒了朕,南蜀之地尽数让与你又能如何?”

    原本还打算出言阻止岳长屏的朱圭在听得了这等言语之后,眼神之中也有火焰轻轻跳动了几分,满是欲望,如今天下,论起疆域,还是数着南蜀最为辽阔,若是真的将南蜀给一口吞了去,又何愁天下不平?

    这般想着,朱圭意动,没有多说什么言语,一挥袖子,直直从那半空中落下,此等动作,也算是默许了那岳长屏的举动。

    “呵呵!”陈墨冷笑一声,紧接着,长歌出鞘,却是断剑,颇为扎眼,另一手挡在了唐沁的身前,将她往后头推了几步,对着那岳长屏开口言语:“你我因果,纠缠多日,今日也应当了结了!”

    说罢此语,周身气势猛然一变,化神修为好不保留,手上还不曾有过什么动作,周身那股子化神气势便已经凝聚成了气劲一道,裹挟剑气,直取岳长屏面门。岳长屏见得了如此,心头一紧,慌忙出手应对,抬手持剑来挡,却听得那锵锒一声,再看去时,细剑已然断成了两节儿。

    当日交手,这不过几个月的功夫儿,陈墨就已然成了化神,如此修行,实在让人艳羡,只是此时并非惊叹的时候。岳长屏稳住自身这鼓荡的气势,抬手间,周身云气尽数被聚拢到了他的身前,双掌凝聚掌势,正是那龙虎山传下的绝技探云手!

    探云手下,云气化龙,长龙吞吐,张牙舞爪,直直朝着陈墨那边儿过去。陈墨嘴角微微勾起,面上轻松,随手一剑,断剑长歌划过,不曾有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声势,便破开了那一道探云长龙,更有剑气肆意,将那云气抹杀无形!

    底下诸人,见得了此景,无不惊叹者。都晓得自家国师如何了得,怎想到这南蜀新皇一身修为竟然胜过了自家的这位国师!

    其中最为惊讶者,尤数那夏皇朱圭为最,同样是山上的修士,自然晓得那化神二字的恐怖,陈墨这般轻松应对了自家这位已然化神的师尊,一身修为定然也臻至了化神之境!不多二十多岁的化神,放在以前,朱圭便是连想都不曾想过的。

    “当日在龙虎山时,你使毒害我,此番恩仇,便一并算上。零零总总,取了你的性命,总算是能够还上了!”陈墨说罢了这些个言语,收起了断剑长歌,挥手间,掌心有无数黑气涌动,那黑气聚拢成团,朝着岳长屏那边儿过去。

    岳长屏只当是这陈墨习练了什么妖邪的手段,双掌护在身前,修为加持,拢云气布在自己的身周护住了己身,怎奈何这黑气颇具水形,重浊趋下,无孔不入,润进了那些个云气,裹住了那岳长屏的身子,任他修为如何了得,那真气也挡不住这等黑气,顺着皮肤便渗进了身子里头去。

    霎时间,岳长屏只觉得一阵阴寒自心底滋生出来,由内而外,自己如何也守不住,张口间,一口血喷吐了出来,也是漆黑,浑似中了剧毒一般!

    “此咒名为乱神,乱你心

    神,毁你道行。本想直接取你性命,怎奈何你身上还有一番因果,并非在我!”陈墨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转身看向了自己身后的唐沁,倒转手中长歌,将剑柄递到了她的身前,开口对她说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的性命就在此处,你了结了就是!”

    唐沁接过那长歌剑,,凭虚迈步,来到了那岳长屏身前,眸中尽被仇恨填满。岳长屏此番被那乱神咒扰乱,周身动弹不得,修为更是不停的衰败,看着唐沁一步步走了过来,岳长屏心生惧意,开口说道:“沁儿,你可还记得小时候师叔还抱过你啊!”

    唐沁不曾停住,缓缓抬手,长歌已然对准了那岳长屏的胸膛。

    见这唐沁不为自己所动,岳长屏高声开口,对底下呼喊:“陛下,陛下救我!”

    怎知底下那朱圭此时也低垂着脑袋,不曾抬头看过,脑海里却是记起自己已然登基为敌,可自己的这位师尊却仍然当自己是一个顽童,随意的斥骂,有时甚至就在朝堂之上,文武百官的面前。

    岳长屏绝望,不再想着求饶活命的事情,任由着那柄长歌直直地透过了自己的胸膛,看着那熟悉的剑柄,想到了那一副熟悉的面容,记得少时,自己在山上总会闯下些祸事,可到头来都是自己的那位唐傲师兄替自己挡下来,如今自己到了下面儿,依着师兄那般软和的性子,自己说两句好话,师兄应当会原谅自己的吧!对,应当会的!

    将那宝剑抽了取来,带起来好些个鲜红的血迹,任由着岳长屏的尸体从那空中落下,由着底下那些个东夏的兵卒接住收敛。

    这时候儿,朱圭再一次站了出来,对着半空的陈墨轻声开口:“先前的事情,都是国师擅作主张。两族和解,千秋大事,我东夏如何又会反对。蜀皇且说出一个日子,到时朕自当赴会!”

    陈墨轻轻摇头,看着底下的朱圭,认真地开口:“不必了,方才朕仔细的想了一番,三个人的主意终归要麻烦一些,所以啊,这等事情便不要你来掺和了!”

    朱圭听得了这些个言语,心头不悦,眉头倒竖,开口斥喝道:“朕身为东夏国君,亦是人族的一方人皇,这等大事,如何能逃过朕的参与?”

    陈墨眯着眼睛,再开口,声音不大,却是惊动了临唐城的这一方天地,“东夏国君,一方人皇?呵呵,你且放心,过些日子便不是了!”

    再受触动,朱圭面上失色,如灰土一般,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陈墨,仿佛不敢相信一般,再次出口言语:“蜀皇这是何意?”

    却见空中陈墨轻轻摇头,还是眯缝着眼睛儿,在朱圭的身上看了有一会儿,开口道:“今日斩你半分龙气,至于这东夏,便留你些许时间!”说罢了这等言语,陈墨并指如长剑一般,隔空遥遥一指,直指底下朱圭!

    朱圭只觉得自己周身空气一滞,整个人竟然能直接被拘到了半空之中,遭受此等巨变,身上有金光闪现,氤氲而生,腾腾而起,正是龙气一道,渐渐凝实,半空之中,张牙舞爪,煞是威风!怎奈何陈墨指下有一道剑气迸现,锋利无比,直取那道龙气,从中分成两节!

    与此同时,禹州的南边儿就是云江的下游,便就在此处,猛然有变故生出,原本的晴空,眨眼间,铅云密布,明亮的太阳此时透不出哪怕一丝的光亮,平静的水面上,赫然间掀起了滔天的白浪,若是眼尖的,定然能够看见,在那白浪之中,有一物事,蜿蜒青光,看不仔细,却是转眼即逝,眨眼间,此处就恢复的原样儿。

    在说回着临唐城,那位东夏皇上被斩掉了半分龙气,登时,面色惨白一片,嘴角处更是溢出来好些个血迹,心头生出怒火,却又奈何不得陈墨半分,只得怒目而视,久久不语。此等事情作罢,便在陈墨打算着与唐沁两人一同离去的时候儿,此地再生变故!

    “昂~”一声龙吟起,空中一道硕大的身躯出现在此地。陈墨认得,正是当日在云江之时帮着自己挡住了桑行的那条蛟。

    那青蛟的目光在陈墨的身上停留的片刻,生出几分一样,便不再理会,直直地冲着流溢在半空之中的那半道龙气,血盆大口猛然张开,将那龙气直直地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半空之中,隆隆声起,还没有等着铅云聚拢,便有数道电芒劈砍到了那青蛟的身上,一时间,蛟身之上鲜血淋漓,好些焦黑之处,尽是那天雷手笔,一声声惨叫,那青蛟渐渐力所难支,直直从天上摔落下来,落到了临唐城中,压死百姓无数,压塌屋舍数百。

    陈墨见此,心生不忍,却也晓得,这等事情,只能由着它自己度过,别人相助,就算过去了也是无用,只要这青蛟熬过了这场天雷,定然能够化龙了!

    便是在天雷滚滚意犹未尽之时,底下青蛟猛然仰头,一阵龙吟自血盆之中传出来,接着腾身而起,竟然挣脱了方才的蛟身,从中蜕出一道金光龙身,龙鳞覆盖,顶上更生龙角一对,威风凛凛,正是那可大可小,兴云作雨的神龙!

    腾在半空,再是仰头去,龙吟声起,直将半空那云气吼散,雷声不复。眨眼看过了陈墨几眼,尽是感激之色,却也不多做停留,蜿蜒着龙身,攀云爬雾,直直地朝着北边儿过去了。时隔数千年,北疆妖土便又有了一条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