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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骥州到西京我一路做些吃食卖给驿站客商换成银钱过活,倒也没觉得辛苦,我打听到林相是这城里官职最高的人,于是我想尽办法想见到他。但是无论我怎么说,相府门口的人都不相信我,甚至还以为我是骗子把我赶出了京城。我有些灰心本打算放弃不再找,却在城外遇到一个去寺庙上香的富家小姐,她听了我的事让我等候几日,过了没几天相府的人便派人来将我接入府。林相告诉我他知道我父亲是谁并答应让我见到父亲,但是要做些事情作为报答。后来我被送进宫,本来是要献给皇上,没想到却被送到了王府。

    我对这西京城中高官贵人之间的来往算计很是厌烦,在我又想一走了之回骥州安心生活时,林相突然告诉我他已经找到了我父亲,只要我能从王府偷出雪莲就带我去见他。就这样,我又答应他继续监视王府,从皇宫到王府,我时刻担惊受怕,每一步都迫不得已。直到遇见王妃,你对我的好让我觉得自己又做回了那个在骥州山林里奔跑追兔子的少女。可是,父亲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想要找到他,想问问他为何将我们母女抛弃。

    王妃待我真诚我心中明白,我除了将之前小王爷说给王妃的那些关于王府钱财的话透露给相府,其他并没有多说,我也没有去偷雪莲。前日,我发现王妃起疑,便以王妃那块玉佩为由求相爷让我见父亲一面,但他却恼羞成怒。若不是王妃今日找我,我本打算中秋之后便离开西京。父亲是谁对于我来说或许只是一个遥远的梦,出来一遭,各城繁华丰饶可都比不上骥州的粗茶淡饭,我想回骥州守着母亲独自生活,至少我过的心安。”

    几人见夷葇说完跪在赵青面前,面有痛色的说道:“王妃,你很好,是我不配做你的家人。今日我不曾有一丝隐瞒,无论如何处置我,我都接受。”说罢重重的将头磕在地上。

    赵青终于呼出一口气,此刻她并没有气愤而是有些庆幸,庆幸自己没有看错人。从夷葇开口她就提着一口气,有那么一瞬间她生怕夷葇说出自己是为钱财才做的这些事,赵青上前将夷葇扶起对她说:“我理解你,也对你的坦诚感到高兴,我不会处置你,小王爷也不会。”说完,赵青轻轻的握了握夷葇有些颤抖的手,对着她露出安抚的微笑。

    “离生,你怎么了?”李询看到赵青由衷的笑容心中一松,他转头看着一直发呆的离生,突然发现他在低声呢喃着什么。

    “镜流缥烟旁,昂首数青杨;葇夷末沫霜,离生离垢常。”离生注视着夷葇将这首父亲幼时时常念给他听的诗句背了出来,夷葇见离生死盯着自己往后退了一步,但离生继续朝她走过去:“你可曾听过这首诗?”

    赵青疑惑的看着离生问话的方向才明白他是在问夷葇,只见夷葇犹豫的摇摇头,离生转身有些自嘲的一笑:“这首诗的意思是:在水流清澈淙淙的溪水旁,有几间冒着炊烟的院子,院子里种着昂冠挺拔的青杨树。杨树开的花叫葇荑,春天的葇荑像下霜一样被风吹拂在人脸上,白白的一层,而杨树结出的种子叫离生,开出葇荑结了离生的青杨会远离尘世烦恼无忧自在。夷葇、葇荑,离生、青杨···”

    离生认真的讲解着,说完之后房中一片沉寂,李询心中不忍走到夷葇面前问:“你母亲可曾跟你说过有关你父亲的事情吗?他叫什么?有何信物?”

    夷葇仔细的回想回道:“什么都没有,她是在临终前才告诉我,只说让我找一个姓林的大人。”一旁的赵青低声向李询附耳道:“有没有可能,夷葇的母亲让她来找的是林静之?之前白令说,林静之死前曾经生下孩子···”

    李询当下只把尹道诚传信救人之事告诉了夷葇:“这个人说的袁青杨就是离生失踪几年的父亲,相府那个人在信中刻意提到要你帮忙,再加上离生刚才说的那些,或许你要找的人就是袁青杨。”

    “你是说,他是我的兄长,而父亲一直被囚禁在相府?!”夷葇睁大了眼睛震惊的问,此时她心中满腔怨恨,若真是这样,那林相竟一边囚禁父亲,一边以父亲的下落逼着他去监视她的哥哥?!

    “若真是这样,那林相也太奸诈了···”白令像才反应过来似的出口骂道。

    赵青安抚着一脸怒气和自责的夷葇对李询说:“你和离生准备一下,今晚把人救出来,或许他能告诉我们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熟悉相府,让我和你们一起去。”夷葇坚定的眼神看着李询,在得到同意之后她便同李询二人一同去换夜行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