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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殿里剩公孙薇与祁慕寒。

    公孙薇替祁慕寒拢好被子,狐疑地看他:“宫里什么药没有,你让玉姐姐去取的是什么药?”

    祁慕寒无力地说:“独门秘方……止痛的。”

    公孙薇见他痛得厉害,也就不问了,静静坐在床沿看他。

    祁慕寒又闭了闭眼,方才睁开,勉强对公孙薇笑道:“还戴着这个面具?”

    公孙薇才想起来,自己还顶着这“章知尧”的脸,便撕下来:“我都给忘了……”

    她从踏进殿中,心里就一直很慌乱,表面上却装着镇定。

    “不必担心,”祁慕寒看着她,声音沙哑地说,“薇儿,不要担心。”

    公孙薇心中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十几天前,他们还在行宫的小山坡上吃火锅,现在祁慕寒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命运真是不可捉摸。

    “你胖了些,”祁慕寒努力举起手,轻轻抚摸她的脸庞,“胖些好,好看…..”

    “可是你却瘦了。”公孙薇故作轻松,“上镜才要这么瘦,现实里看着可吓人了。”

    祁慕寒眼睛闭了闭,也不问她“上镜”是个什么东西,深呼吸几口,对她微笑道:“别勉强自己,你笑得…像在哭。”

    公孙薇愣了愣,再也忍不住,圈住祁慕寒的脖项,沉闷地哭出了声。

    祁慕寒用左手,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没事了啊…..我没事了。”

    公孙薇松开祁慕寒,抽着鼻子说:“你还是非要争这个太子之位吗?就算不为我,也为你自己——”

    她话没有说完,看见祁慕寒眼里蕴含的倔强,她就知道白问了、白劝了。只想他远离这个是非场,哪怕与自己远遁江湖,又有什么不好?

    祁慕寒无力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换了个话题:“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跳那支舞?”

    又来了,今天问的第三个人了,公孙薇感慨道:“我知道跳得很烂,不过连你都这么问我,我只好说我学不到我娘的半点皮毛。”

    “你娘?”祁慕寒嗅到了一丝不对的味道。

    公孙薇继续感慨:“我娘当初可会跳舞了,小时候我们都跟着她学,我的婢女也跟着学,可能她们跳得都比我要好。”

    祁慕寒看着她,脑海里的信息碎片在迅速拼凑着。

    公孙薇继续说:“对了,我今天见到端妃娘娘了……”

    祁慕寒低头,掩盖住眼中那一丝血腥的嗜杀之气,微笑道:“见到桢儿了?”

    “嗯?哦,那名小皇子,见到了。”公孙薇轻轻一点他高挺的鼻尖,“你可真幸福呢,还有一名可爱的弟弟。”

    祁慕寒淡淡一笑,“我有你一个就已很幸福了。”

    公孙薇眨眨眼:“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权势他一点也不想放下,东宫位他执意相争,但是从她对他的了解,又觉得他实在是不像个贪恋权力的人。

    “你好像有什么在瞒着我。”公孙薇深深望着他的眼眸,好像想通过他的眼眸,直接看进他的内心。

    这双眼睛灵动无比,有那么一刹那,祁慕寒真的很想再一次将所有都和盘托出。

    他忍住了,这还没有到最好的时机。

    *********

    夜色深深,在汴京城的另外一个地方,却全然是另外一种气氛。

    祁晟和他的心腹在开着行动总结会议。

    总体来说,这次的行动有成功的地方,却也有意外的地方,这意外的地方还大大出乎祁晟的意料。

    他拍着苏豫的肩膀:“好样的。本王只让你吓一吓父皇,也没想你真的成事,没想到你不仅得手了,射中的还是我那亲爱的三弟!”

    苏豫心中对“吓一吓”这三个字冷笑不已,实际上祁晟当时对下的苏豫密令就是杀了祁成皇!要是侥幸得手了,那祁成皇命不久矣,立太子就会马上被提上日程;万一没得手,行刺一事也能刺激一下祁成皇,让他对祁慕寒产生猜忌。

    没想到祁慕寒替他受了这一针——那也不赖,虽然看起来取得了祁成皇的信任,他自己却也毒上加毒,小命都不一定保得住了。这下一来,他剩下的最大对手便只有祁玉骞了。

    祁晟转向另外一人,看了他半天:“你能出手救吴岩,也是当机立断。不过,下次若没有本王的命令,你再擅自行动,那本王可就要酌情处理了。”

    这人正是那晚救苏豫的人,闻言跪下认罪,起来后看了苏豫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这真有这么容易过关?

    祁晟摸着颌下的短须,沉着道:“追月宴到现在也有十余天了,我那三弟是肯定起不来床,祁玉骞也该回江东了……”

    一名心腹凑上前拍马屁:“只要殿下找个托辞,暂不回柰城,这审查的案子就落您头上了,到时候便可以将熠王的势力连根拔起。”

    祁晟笑道:“祁玉骞也不是省油的灯,就怕他为了袒护祁慕寒,也找托辞暂时不回江东。本王需得给他点压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