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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府的路上,奕忻躺在车内,累得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今日就没有闲下来过,从一早开始到现在几乎都像陀螺一样四处转。特别是下午被娥纶一顿折腾之后,身体饱受创伤。反观曾国藩却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已经在琢磨着如何给朝廷上奏折了。

    “师傅……”奕忻有气无力地唤道,一会后见没有反应,支起身子见到曾国藩正在闭目摇头晃脑,口中念念有词,却发出一声音,只得无奈地大声又唤了声:“师傅!”

    “啊?阿哥,有什么吩咐?”曾国藩反应过来,奇怪地看着奕忻。

    “跟你个事,”奕忻靠在车的壁板上,“广州大部分事情都已经上轨道了,过几天我想带着娥纶去广东其他地方逛逛,去散散心。”

    “额……”曾国藩没想到奕忻准备做甩手掌柜,本是要一口拒绝的,但是想到奕忻两年来几乎没有休息过,便转而道:“阿哥去其他地方转转也成,只是广州的事情……”

    “广州有你和林则徐在,我不担心。”奕忻无力摆手,“接下来只要抓住三就成:制造局的新型机械研发,新军的征集和训练以及第一批留学生和同去的商队。我相信师傅的能力可以让诸事皆顺的。”

    曾国藩倒也不怕事务处理不来,但是总是觉得奕忻在一旦碰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他总是有些新奇的子可以应付,而且有奕忻的身份在,无论是内政还是外交处理起来都十分顺利。奕忻突然要离开广州一段时间,曾国藩心中放佛去了一根主心骨一般。

    “师傅是宰相之才,的广东只是试手而已,而且我相信我不在的时候师傅更能够体会到我作此安排的深意。”在广州两年,虽然明面上都是曾国藩出面办事,但实际上几乎都是奕忻的主意,曾国藩起到的作用基本上是政治顾问的角色。

    奕忻不怕曾国藩处理不好政务,唯独怕的是曾国藩始终在旧观念的桎梏之中,而不能真正明白他所做的一切的含义。

    曾国藩头道:“既然如此,那阿哥放心去吧。我从督标营调出一百军士保护阿哥,如此我才能放心。”

    “免了,”奕忻闻言头就大了,“只是去游山玩水而已,况且我和娥纶都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你让一百个人跟着我还嫌烦呢。我就带着娥纶张贵开去。哦对了,让葛尔丹也跟着我吧,这子我看他机灵,身手也不错,让他带把短枪护佑就行了。”他本意想带上仇狄的,但是仇狄如今是脱不开身了,只能退而求其次带上葛尔丹了。

    两人就将此事商定下来,马车先到了总督府,曾国藩先告辞回府去写奏折,而等奕忻回到府上时,已经将近子时了。

    张贵开在门口房里打着瞌睡,奕忻轻声唤了几声,他张开眼睛,看清了奕忻后忙起身躬身道:“主子,您可回来了!奴婢让人给你准备热水去。”

    “不急,先去娥纶房里看看吧。”奕忻到了娥纶房间,却看到房中的灯火是亮着的,张贵开在身后低声道:“姐她两个时辰前醒了的,到现在都没有睡。”

    奕忻头,让张贵开在门口等着,自己推门进去。

    房中娥纶正在支着下巴直直地看着前方,脸上依稀还有泪痕,却是没有净过面了。房里的灯火原有五六盏,而眼前却只有一盏豆大的油灯在桌上晃荡,除了桌边的一圈光亮之外,其他的都是黑蒙蒙一片。

    “怎么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娥纶被突如其来的问语惊了一跳,回首见到奕忻,挤出了一个生硬的笑容:“我……睡不着,下午睡太多了。”

    奕忻将门关上,到了桌边坐下,两人对视了一眼,他却不知道从何起。之前两人相拥而泣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此时却陷入了沉默之中。

    “咳咳……”奕忻假意咳嗽了两声打破了沉寂,“娥纶,我……”

    娥纶对他投来了异样的眼神,其中有未尽的哀伤,也有些许的期待。奕忻被这一看,话语卡在喉咙中,半刻都没有出来。

    “有事么?”娥纶却先问出来了。

    奕忻尴尬地摸摸后脑,眼睛不敢看向对面的伊人了:“我和师傅了,过两天我就会带着你去广东其他地方转转,这个……下午的时候就答应你的。”他一气全部出来,心肝却扑扑乱跳,等着娥纶的答复,但又怕她不愿去。

    娥纶闻言呆了数息,突然绽开了笑颜:“好的呀。”

    奕忻抬头望向娥纶,顿时就痴了,佳人泪颜带笑,在昏黄的烛光下似真似幻,却是一种别样的风情。“那就好,”他不知道接着要什么了,只得站起来告辞,“你早睡,养足了精神才能好好游玩。”完,便似逃跑似的往门口去了。

    娥纶看着奕忻的背影不禁有些黯然,等到奕忻的手触及门把时终于忍不住轻声道:“等等……”

    奕忻的动作在这一声唤下停了下来,静静地等候着下文。

    “晚上……你能在这里陪我么?……以前庆叔在的时候,会哄我睡觉……现在庆叔走了,我一个人……会害怕……怕黑……”娥纶鼓足勇气,断断续续地将话完。

    奕忻不知如何去形容此时的心情,该千刀万剐地了一句:“留下来和你一起睡觉么?”刚完,就想猛抽自己的嘴巴。

    倒是娥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幽幽道:“你不是已经承认我是你的福晋了么?那么本该同床共枕了。”

    “这样……不好吧……”这个两世处男有些手足无措,两世加起来活了三十多年,他还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呢,“不是还没成亲么?”

    “有时我觉得你不像一个皇子,”娥纶突然道,“哪怕是那些世族大家的子弟到了十二三岁的年龄不是风月老手,也都对女子有了想法了。”到此,她蓦然醒悟,“你不会就是你以前和我的那个……基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