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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流云将我拽下马,拉着我的手臂朝着前方大步走去,城墙四周卫兵森列,兵器含着冷冷的银光,铁骑踏蹄,战马嘶鸣,城墙上头布满弓箭手,一个个严守以待。城门两侧,每十步立着一个火盆架,火盆内的木炭烧得“噼里啪啦”直响,熏红了漆黑的夜。

    “微臣恭迎皇上,皇上万岁!”我看到爹爹跨步迎来,叩拜在端木流云跟前,身后卫兵跪倒一片。

    端木流云手一挥,黑森森的一片人井然有序地站起来,战甲和兵器的碰撞“乒乒乓乓”地响。

    “伊爱卿,现今情况如何?”端木流云一边问道,一边大步地朝着城墙上方走去,陆德领着一队骁骑卫紧随其后。

    爹爹也快步跟在端木流云的身侧,深意地看了我一眼,随后对着端木流云回答道:

    “启禀皇上,反贼已然鸣鼓两次,等三次鸣鼓,敌军士气萎靡之时,只待皇上一声令下,便可出城迎战。”

    “很好,敌军如今主帅是何人?”

    “回皇上,是靖安侯暮子铭。”

    端木流云脚步一停,我感觉到手臂吃紧,疼得我不由闷哼出声,端木流云的脸上变幻莫测,随即继续拾着城墙的阶梯而上。站在城头上方,城外情景尽收眼底,只见百丈外黑压压地站满了上万个人,夜空中彩旗飘扬,打的是睿王和威武将军的旗帜,一身银白戎装的暮子铭笔直地骑在黑甲战马上,身旁立着的是当日有一面之缘的威武大将军张康年。看到张康年,端木流云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便听到张康年在城墙下朗声叫嚣:

    “伊东闵,你这缩头老儿,我等鸣鼓两次,你都不出城迎战,莫不是吓得躲到你老娘的裤裆里打哆嗦去了!?”紧接着便是一阵哄笑。

    端木流云越过人群走上前去,卫兵们一个个快速让出路来,端木流云扶着灰色泥墙,扬声对着下头的张康年说道:

    “张将军,你好大的胆子,尔等食君俸禄,理当报效朝廷,而今却助反贼图谋叛乱,尔等将以何颜面面对天下苍生?”

    张康年脸色微窘,随即朗声回道:“睿王乃皇位正统继承者,某将是为树正皇室威严,顺应天命而已!”

    端木流云仰面大笑:“张将军,睿王已死,你今日所举已毫无意义,何不悬崖勒马,回头是岸,朕保证,过往之事,既往不咎,你若护国有功,朕还会对你加官进爵,封你为护国公,子孙世代,富贵荣耀!”

    “这。。。”张康年面露迟疑。

    暮子铭一惊,冷言道:“端木流云,你莫巧言舌黄,乱我军心。睿王乃天命所归,真龙天子,自有神明护体。你若再不出兵迎战,我等便强行攻城,到时候死伤惨重,自是在你的生死簿上徒增几笔罪孽!”

    “哦,那睿王此刻又身在何处?为何不现身让众人瞧瞧?”端木流云一把将我扯到身前,朗声道:“此女乃睿王正妃,睿王早已伏诛,家眷皆已擒获,尔等还有何怀疑?”

    城下的数万人全都望向我,个个目光如炬,天地一时鸦雀无声。风冷冷地吹着,吹在我的脸上像刀割似的。漫天的黄尘肆虐飞扬,徒增悲壮的苍凉。

    “拿弓来!”

    一声怒吼打破了平静,暮子铭接过副将递上的玄天弓,拉开弓弦,低语道:“沁心,原谅我。。。”

    我惊讶地望着暮子铭,只见他一脸悲愤,三箭齐发,箭箭皆朝我射来。端木流云也是愣了一下,慌张地将我搂入怀中,而在此之前,早已有一青色身影掠空而过,在城墙三丈前追上三支飞箭,袖袍翻转,手中黑剑一挥,箭成六段落在了地上,青色身影随箭落下,迎风而立,长袍飞扬,风华绝代。

    众人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不仅为他的鬼魅身手,更是为了他的绝色容颜。

    “无霜,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暮子铭怒喝

    “我知道。”无霜回过身站在城墙下抬头看我,眼中有着悲痛:“她可对我无情,我不可对她无义。”

    无霜的声音幽幽地被风吹到了我的耳边,望着他那犹且苍白的容颜,想起了往日的自己曾毫不留情地用兵刃刺伤他的身心,愧疚感不由得浪涌而来。

    暮子铭横眉扫了无霜一眼,随后凝视着张康年的眼睛扬声说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城墙女子并非睿王妃,而是与睿王妃姿容相似的后宫嫔妃。来人,鸣笛击鼓,准备攻城!”

    众人皆见到方才端木流云对那女子的保护之举,心中便不再怀疑,随着笛鸣和轰轰而响的鼓声,摇旗呐喊。天边乌云翻滚,将夜色拉的更低,黄沙如尘烟飞扬,兵器乒乒乓乓地发出争鸣,昭示着一场即将来临的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