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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自然是相信兰阔世子,不知兰阔世子是希望朕如何协助你?”

    梁仲瑄终于正面询问起兰阔的的请求,兰阔本以为是自己割让城池的承诺取得了成效,因此开始提出自己的条件,在西凉仍有不少终于忽耶王的部族,但因宗颜为防止他们反叛,不但大量征收了他们的牲畜、粮食,西凉是马上的民族,显然宗颜很清楚这点,控制了马匹和粮食,即便再忠于忽耶王的部族也无力反抗,而兰阔并不希望大楚派兵协助,只需要调取马匹和粮食给终于忽耶王的部族,让他们可以一同反抗宗颜即可。

    梁仲瑄听完兰阔的话,并未答应,只说需要时间思考,便让高远送兰阔回世子府,兰阔离开后,梁仲瑄看了看英歌,问道,

    “你怎么看?”

    英歌此刻就算是有千言万语,也不敢说话,只因后宫不得干政,梁仲瑄看英歌低头不语,便知道了她的想法,淡淡的说道,

    “小时候我常常看到父皇和母亲讨论政事,有时候母亲还会因为父皇处理不好,而指责他不懂得为君之道,父皇脸面上挂不住,就赌气的把奏章丢给母亲去批阅,母亲也不推辞,直接在奏章上写批示,看到那些批示父皇嘴上吹毛求疵,说母亲妇人之仁,实际上都会暗暗采用母亲的办法,那时我真的不懂,为何明明说是后宫不得干政,母亲却从来无所顾忌。”

    梁仲瑄说完起身在殿内徘徊了一阵,回忆起当年在这宫殿里魏氏和梁淮相处的种种,继续说道,

    “那时父皇会耍性子,抱怨饭食味道差,母亲就会说很多穷人都在挨饿,你还挑三拣四,便让宫人把饭食撤下,硬生生饿了父皇一天,导致后来父皇再不敢浪费食物。很多人都在揣测我母亲到底是如何得宠的,没见过她的人会说魏氏美若天仙,见过的都会惊讶母亲不过是芸芸众生,并没有什么出奇的,为何既不贤惠也不美貌的母亲却能得到父皇全部的爱呢?”

    梁仲瑄说完,望了望英歌,淡淡的说道,

    “直到我走上这条至尊之路才明白,母亲并不是得宠,而是父皇的独一无二,在母亲眼中父皇不是天子,是她的丈夫,而她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妻子,是母亲卸下了父皇的猜忌,给了他一个家,一个普通的家,在这个孤冷之处给予了无限的温暖。”

    听了这些话英歌红了眼眶,她从未见过魏氏,也不知道魏氏是怎么和先帝相处,但此刻听到梁仲瑄说这样的话,心里竟有说不出的难受,魏氏用自己的爱和聪慧抚平了先帝的孤独,而如今她的儿子却只能独自面对作为帝君的孤冷,为夫妻多年,她怎会不明白,就连她自己都只当梁仲瑄是皇帝,从未真的当他是夫君,可梁仲瑄却从未因此而责怪她,只是将他能给的都给了英歌。

    “我知道你一直为我当初设计让你嫁给我一事气恨我,我从不敢奢求原谅,但我对你从来都是坦诚相待,从未有过隐瞒。”

    英歌抬头看着梁仲瑄,英歌曾经想过所谓的酒后失言,也许只是因为梁仲瑄并不想隐瞒她,可这么多年英歌总不愿去相信,有时候她是真的害怕梁仲瑄,害怕他的工于心计,更害怕在情感这一处也在渐渐的吞噬着她的心,总是让她不知所措。

    “陛下……”

    梁仲瑄本想接着说,可英歌突然起身,打断了梁仲瑄的话,梁仲瑄知道英歌还不想面对他突如其来坦诚,便也没有再逼迫,而是静静的等着英歌接下来的话。

    “兰阔要我们大楚支持马匹、粮草,目前只能从凉州城调配,且不说最后兰阔是否能赢,就算真的赢了我们也不能保证他会兑现承诺,如果兰阔败北,宗颜必然全力反击,攻打我大楚,虽然如今我大楚国力昌盛,不惧怕与西凉一站,可……”

    “可西凉、南镜是游牧民族,只要不屠尽他们的马匹、牲畜,不杀光他们的人,我们就不算真的打胜这场仗,就算最好的结果,我们战胜西凉、南镜,为显我大楚真的征服他们,就要大楚的子民去那片陌生的草原、沙漠生活,兴修土木繁衍生息,旷日持久又花费甚多,根本得不偿失。”

    英歌看着梁仲瑄,作为顾家后代,绝不惧怕与他们两国开战,可能做到的不过就是赶走他们的军队,如果真的追击而战,大楚未必有足够的把握根除西凉和南镜,她一直以为作为国君,一直以来休养生息,是准备终有一日铲除西镜和南镜,没想到对于战争,梁仲瑄是想的如此透彻。

    “大楚的初代也许曾经有过与西凉全面开战,可随着西凉一分为二,与之开战的想法便越来越淡薄,西凉和南镜常年为争夺资源而小范围征战,导致两国国力下降,这对于我大楚自然是最好的结果,目前来讲只要他们不侵犯大楚,大楚完全没有必要与他们大动干戈。”

    听完英歌点点头,如今的陇西军军备精良,西凉和南镜早就不敢随意侵犯,可如果一旦大楚参与到兰阔和宗颜的内斗中,正好是给了西凉一个好借口对大楚开战,即便大楚不畏惧西凉,可无畏的战争只会民不聊生。

    “与其协助兰阔,不如让他们两相内斗,大楚便可得渔翁之利。”

    英歌说道,梁仲瑄欣慰的点头,又坐回英歌身边,说起了自己的计划,其实这无非是拖住兰阔,又将兰阔的计划通过十二所在西凉的暗线不着痕迹的散布出去,让宗颜在西凉和那些拥护忽耶王的部族内斗,便可化解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