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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我们波波谷干脆换个名字得了,叫波波浴场!”

    鼹鼠躺在草地上,刺溜一声一只蚯蚓被它吸进肚子。

    端坐在一旁的猞猁嫌弃的将头扭到一旁,它实在是不想看耷拉在粉色小嘴巴外蠕动的半截蚯蚓,它只要看见那蠕动的黑褐色肉虫便恶心的耳朵都要打颤。

    以至于在很多很多年之后,即便是那只粉红色的小嘴巴不再吸溜蚯蚓,即便那只粉红色的小嘴巴在它眼里变得可爱无比,这只猞猁还是下不去嘴,为此,它没少挨那只鼹鼠的爪子挠。

    此时天刚蒙蒙亮,谷外就热闹起来,都是慕名来泡澡的灵兽。等那些灵兽拿到号牌的时候也还在各聊各的,队伍排的歪歪扭扭。

    看着这支喧闹无序的队伍,鼹鼠拿着个大喇叭跳到猞猁背上对着那些歪歪扭扭的队伍,使劲喊道:“大家都听好,沿着小溪排队,都排好。保持安静,等怀梦草小姐姐叫号,小姐姐声音就那么大,小姐姐叫号就只叫三遍,叫过了没声应,就该下一个,不要说没听到跑过来闹,闹得后果就是把你们精魄取出来当弹珠耍。叫到你了,就独自去泡澡。规矩都懂的哈,进谷之前都要到海里把身上污垢洗干净。进谷之前四天要禁食,屎尿都给我排干净。如果在净化池里弄出一点污垢,我们就不收你灵力了,直接把你精魄留下来就可以滚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柿子树和草屋千万不能碰,千万不能碰!柿子树上的柿子要是少了一颗,我们也是要你留下精魄的,草屋为什么不能碰,因为它真的就只是草搭起来的,要是因为谁少了一根草,也是要留下精魄的!!”

    它声嘶力竭的吼着千篇一律的话术,而猞猁则配合它来回巡视。两个家伙兢兢业业的忙着这份有意思的差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一般春天的波波谷比较清闲,原因嘛就是春天万物萌动,灵兽们忙着为繁衍后代交流感情顾不上这些,山谷有时一个月也难遇到只灵兽。

    而在这个初春的清晨,天才蒙蒙亮,波波谷的宁静便被一声巨响打破了。

    波波和鼹鼠、猞猁听到响动走出山谷,就瞧见原本长得枝繁叶茂的树木被压倒了一片,而地上躺着只巨型的白色狐狸,那只狐狸就那样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一身银亮的毛上粘着污泥和树叶,眼睛微眯空洞的望着天,一副很颓废、生无可恋的样子。

    波波只看了一眼便敢肯定那就是大荒君-泽浣,即便那时的大荒君风神隽秀,既媚又飒,跟眼前这个邋遢又颓靡的狐狸简直判若两人。

    她正要上前询问,又瞧见山道上急急忙忙的跑来三人,那三人身背短剑,头戴斗笠,脚穿草鞋,身上挂着各式兽骨,这样的装扮一看就是捉妖师。

    波波给鼹鼠使了个眼色,鼹鼠便跳上猞猁身上,两个家伙一溜烟跑进了结界。

    三个人见到泽浣顿时双眼冒光,祭出短剑就出了咒符,三个微亮的咒符都没将泽浣的身躯笼罩下来,缺乏威力的符咒就像是在给泽浣挠痒痒。

    波波看着这情景觉着好笑,这三个捉妖师一看都是半吊子,看不出来这狐狸已经不是妖了吗。更好气的是那泽沅根本不反抗就那样像死狗似的侧趴在地上,任凭着三个大傻子浪费灵力。

    “你们在干什么?”波波好奇的问道。

    “我们在收妖,尔等凡人速速回避,免得呆会我们剥皮刮筋,场面血腥,吓到你,我们可管不了!”其中一人答道。

    听这番回答,波波看到泽浣那微眯的眼睛上翻了下,像是翻了个白眼。波波只觉得这只狐狸坏的很,指不定在憋什么大招对付那些捉妖师。

    “你们怎么遇到他的?”波波走到一棵横卧的树干上坐下来看着那三个快要熄灭的符咒,心想这三个傻子,灵力都要耗尽了还不收手,就那么想要精魄吗?!真是贪心的人啊。

    “就这样遇到的,待我们收了它,免得它为祸人间!”说的大义凛然。

    “能收吗?要不放了他吧,万物有灵,你们也别太勉强,放过他也放过自己吧!”她好言相劝。

    “怎么可能?我们捉妖师肩负责任,不会放任它不管!”那人又说道。其实也不怪他们,遇到只打不还手的狐妖,都觉得撞大运了,能不想收它精魄吗。他们也知道凭他们三个收不动这狐狸,追的路上已经通知他们师傅了,这就是耗着不让它跑了而已。

    “他吃人了?”波波再问。

    “长这么大,肯定吃过嘛!”

    波波摇摇头,成仙的狐狸哪会吃人。“你们不能凭想象就断定他吃人了呀,而且他体内没有精魄,你们走吧!”

    那三人听罢全部停手看着她,上下打量着这个穿着木屐的白衣女子,这穿着就跟镇上的女子一样,实在看不出她是仙还是人。

    “我说这位小娘子,你不要不懂装懂。这么大只狐狸,怎么可能没有精魄!”

    “你们师傅没教你们怎么看妖还是仙吗?它体内没有精魄只有元神,你们看不到吗。而且他坏得很,小心被他当猴耍!”波波实在对这个臭狐狸在大荒的所作所为,耿耿于怀。

    “仙?哪有神仙是它这番模样的?灵兽得道更爱惜自己的羽毛,哪有露出原形,邋里邋遢的在人间到处跑的?”其中一个又说道。

    “可能他此地风干炎热,觉得穿衣服麻烦吧,是不是啊,大荒君?”波波走到打狐狸面前,脚趾夹着木屐,吊起鞋底蹬蹬他前爪。那狐狸还是像死了一样没动,只是眼珠斜斜扫了她一眼,波波知道他已经认出自己了,她也不怕他,又走到他面前,俯身打量了他,半晌说道:“看看你现在这气质,像只被打的半死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