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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够了!”梁女士大喝着打断他的话。

    被梁女士这么一吼,纪元宇再不甘心也只能撇撇嘴不说了。

    客厅里这番争吵最终还是惊动了正在书房处理公事的纪父,纪父两条粗黑的眉毛都快皱死了,从书房里出来时他手上甚至还拿着一份没来得及放下的文件,“吵什么?!”

    他来到客厅,看看左脸红肿,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的纪凡凡,又看看一脸“与老子无关”的纪元宇和满脸不悦的梁女士,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凡凡,你跟我过来。”

    纪凡凡和纪父一离开,纪元宇瞧了眼紧闭的书房门,不满地又嘟囔了几句。

    梁女士烦闷道:“行了。”训斥完纪元宇后她又问:“你刚刚说的那贱种和傅少的关系当真?”

    纪元宇大喇喇地坐在沙发上,不屑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说傅泽川喜欢男的,呵,还真是玩得开,那贱种不知死活地跟着傅泽川这种人迟早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梁女士手抵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忽然道:“不管他们是什么关系,你以后少管,也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纪元宇抱着沙发上的靠枕玩,显然是左耳进右耳出的状态,“不提就不提。”

    梁女士严厉道:“你给我听进去!没看到刚刚纪凡凡因为傅泽川都急红了眼吗!”

    纪元宇跳脚道:“我怕他啊!”

    梁女士凉凉地看他一眼,“老头子身体不行已经在考虑立遗嘱的事了,你要是想让纪凡凡多拿一些,你就闹得再难看点。”

    “哼,老爸要是知道他跟姓傅的搞这种见不得人的关系,指定能气得当场去世,更别提留一分一毛给那贱种。”

    “我警告你,这种时候别给我整这些幺蛾子!听见了没有!”

    纪元宇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他百无聊赖地揪着靠枕的边角玩,沉沉的目光里却逐渐酝酿出了一个计划。

    ……

    偌大的书房里,纪凡凡垂首站在书桌前,纪父则在书桌后的转椅坐着。

    这景象在旁人看来,不像父子,倒像上下级。

    纪父手肘抵着书桌,双手交叉撑着下巴,略带审视的目光在纪凡凡身上转了一圈,对于这个儿子,这么多年他只知道他寡言少语,不争不抢,甚至被那俩母子欺负了也不会闹,实在是很乖巧,也很会为他这个父亲省事儿,很让他放心。

    但是他却不知道这个儿子有一天会认识那位高攀不起的傅总,而且好像关系还不错。

    纪父和蔼道:“凡凡呐,你是怎么认识傅总的?”

    书房里的灯高悬着,像不知名的怪物的眼睛,俯视着这一切,光线亮得晃眼,照得纪凡凡的头有些晕,心也凉。

    纪父第一句话问的不是他脸上的伤,而是打听傅泽川的事。

    他木着脸道:“在上次的晚会上认识的。”

    “你们看起来关系很好啊。”

    “我们是朋友。”

    纪父十分满意地点点头,“好好好,朋友好。”他特地从书桌后绕过来,走到纪凡凡面前,拍了拍纪凡凡的肩膀,嘱咐道:“傅总是我们得罪不起的人,你和傅总相处,凡事多顺着他的意,知道吗?”

    纪凡凡白着脸,轻轻应了一声,“嗯。”

    纪父好像是到现在才发现纪凡凡肿得老大的脸,他拧着眉,心疼地看着纪凡凡,“痛不痛啊?”

    纪凡凡见他问起自己的伤,漆黑的眼眸微微亮起一点光芒,他摇摇头,“我,没事。”

    纪父叹了口气,眸光微闪,犹豫着去书桌底下的柜子拿了一瓶伤药给纪凡凡,这瓶伤药是进口的,价格更是贵得离谱,但有效也是真有效,他自己平时都舍不得用,如今给了纪凡凡也算是忍痛割爱了。

    “凡凡,这药你拿着,回去擦擦,很快就能好的。至于你梁姨……”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有气无力道:“你别怪她。”

    纪凡凡手里握着

    药,乖乖地点了点头,“嗯。”

    他向来懂事,不会让纪父为难的。

    纪凡凡的房间是由库房改建的,在整个纪宅最偏僻的地方,屋里的陈设也是最旧最简单的,唯一一点好的就是阳光充足。

    纪凡凡就像一株向阳的花木一般,有阳光他就很满足了。

    他将房间里的窗帘拉到一边,然后用绑带系好,好让明亮温暖的阳光能最大限度地铺满整个房间,之后才坐在镜子前给自己擦药。

    他看着镜子里的左脚皱了皱秀气的鼻子,离周日没几天了,希望这伤能赶紧好,他不想让傅泽川看到他这个样子。

    冰凉的药液刚接触到皮肤的时候,疼痛的感觉更加明显,纪凡凡很怕痛,以前他和母亲生活在一起,她母亲一不开心就拿他出气。

    晾衣服的架子都被打变形了,而纪凡凡只能忍着全身的剧痛缩在角落里,不敢多说一句话。

    如今脸上的这点伤和当初相比不值一提,可是纪凡凡还是觉得很疼很疼,疼得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