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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梁却是高兴的,想着女儿嫁了人还时时不忘家里人,再次欣慰地看了看自己的女儿,这个女儿内敛,不爱说话,从小就特别懂事。

    正欲向女婿介绍自己其他的几个儿子,却听他女婿万分感慨的道:“还是岳父大人教的好呀,姐姐念叨弟弟,弟弟不舍姐姐。那日夏清贤弟追着花轿走了好长一段路,送姐出嫁差点就送到我们王府了,不舍之情实在令人动容。岳父大人,你也知道那日围观人群几乎堵了几条街,骏怡就算在马上也听到好多人都在说柏家姐弟情深,说岳父大人你教得好呢。”

    柏梁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下,随即又像无事人一般,继续向女婿介绍他的孩子们。

    高骏怡也平常得很,就像刚刚的话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句闲话,他表面上认真听着岳父的介绍,其实根本没放到心里去,她爹的孩子叫什么、是哪个娘生的,关他屁事。

    柏春筱和柏夏清姐弟却因他的话心生不快,一个皱了皱眉,一个脸露不安,却也无甚办法。

    众人走过中门,很快到了一个大院子里,院里一众妇孺,当先妇人甚是年轻,约莫二十六、七岁,脸圆额阔,肤色白皙,正是柏梁的续弦妻子卢衡。她原是刑部侍郎卢冲之女,也是一有福之人,前些年卢冲犯事,降职外放,这些年她的夫婿倒前程似锦。

    今日大姑娘三朝回门,她穿了一身崭新的枣红色锦缎外裳,戴了满头的珠翠,精神奕奕地领着众女眷早早地等在院内。

    “母亲。”

    “小婿见过岳母大人。”

    柏春筱和高骏怡上前见礼,卢衡脸圆额阔,长得喜庆,一笑就令人倍感亲切。

    向着女婿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家中人口,柏家也算简单,一个正妻,三个姨娘,两女六子,共八个孩子。

    介绍完毕,她招过一个六岁的小男孩,又拉着那个一直跟在她身旁的六岁小女孩,喜滋滋地对两个小孩道:“秋观,冬闵,还不快拜见姐夫。”

    两个小孩依足礼仪,朝高骏怡行了一礼。

    高骏怡则有模有样地向两个小孩还了一礼,跟着一左一右掐了掐两个小孩粉扑扑的脸蛋,故意说:“你们就是秋观,冬闵呀,你姐姐出嫁这两日常念叨你们呢。”

    见两个小孩年岁相仿、五官相似,又被岳母单独拉过来见礼,想来是她亲生,便对卢衡说:“岳母大人,娘子这两日一直念叨着秋观、冬闵,说他们是对双生子,可爱得紧。小婿今日一见,才知娘子谦虚了,这哪里才是可爱了,天真烂漫又知礼守礼,可见平时岳母大人教导得有多用心。对了,小婿略备了一些薄礼,送给弟弟妹妹们。”说着,朝随从使了使眼色,那随从心领神会,命人将礼物带了上来。

    卢衡的两个孩子被高骏怡一通夸,卢衡直笑得合不拢嘴,拉着比她小八岁的柏春筱不肯撒手,一派母慈女孝的和乐模样。

    跟着就是宴席,席开十桌。

    柏家祖籍成都,在京城没有亲戚,柏梁夫妇、高骏怡夫妇然后又请了卢衡的两个亲弟弟坐了一桌,柏梁的小妾、子女坐了一桌,其他的倒都是这位续弦妻子的娘家亲戚。

    席间杯斛交错,一派祥和景象。

    吃了几杯酒,柏梁双颊通红,两眼微醺,拉着女婿的手道:“贤婿啊,我这女儿自小就聪明、贤惠,更学了不少手艺,不仅擅女红,厨艺更是不在话下,以后贤婿若饿了就让她做给你吃。”

    世间哪个女子不是德容、言功、烹饪、女红样样齐全,这都要拿出来夸一下。

    高骏怡心中取笑一番,面上却始终挂着如春日般温暖和煦的微笑,这时一听便转向柏春筱:“原来娘子还是厨艺高手呀,有时间一定尝尝娘子的手艺。”心中却道:“我高骏怡会吃你做的菜,下辈子吧。”

    柏春筱笑容有些僵硬,点头同意。

    席间又说笑一阵,见弟弟柏夏清退了席,柏春筱佯装微醺,也告退而出。姐弟二人到了一偏僻处说话,此时明月高悬,遍地银光。

    “这两日她又为难你了?”

    柏春筱指着院中的石墩子,示意弟弟坐下说话。柏夏清坐在她下首,凄凉道:“她为难我又岂止是这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