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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喜欢的人面前说错话是最要命的,意味着之前所有积累起来的好感和亲密在下一刻就要被打回原形,实在是很得不偿失的一种行为。

    这种滋味她在万显山身上尝过,没想到风水轮流转,她抛弃了万显山,却又在凤年这边,原样地又尝了一遍。

    气死了,真是气死了。

    “佩珑......”

    凤年在叫她。

    王佩珑立马抬起脸,此刻他们还是一并躺着,面对面的。

    她知道自己一抬眼,就能看到喜欢的人,能看到他的眼睛。

    “我想我们两个,可能是倒了一倒。”

    陈凤年的沉默从来不叫人久等,他思索了一下,便思索出一句话,其中不乏对自己的敷衍与嘲弄:“我幼时过的很好,可惜如今正要开始受罪,你跟我正好相反,可能这辈子要受的罪或许在小时候都受光了。”

    王佩珑正郁闷地想自抽耳光呢,闻言就非常不认同,想反驳他。

    凤年这话说的不对。

    他还是那样,走一步看一步,他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以后究竟是要受罪,还是享福。

    这样不行,这样不好。

    总要相信一句风水轮流转,没道理一直坏下去,也没道理一直好下去,这一点她要比他看得明白。

    万一真的倒了一倒,他们都变了呢?

    王佩珑也被他染上了沉闷的瘾,动不动就要一起沉闷下去,只将头贴在凤年的心上,她想自己接下来说的话很要紧,她要边说边听,听他的心跳。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

    陈凤年伸手抚着她,问:“想什么?”

    王佩珑酝酿了半天,却不接着先前的话头,缓缓说道:“凤年,你想不想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然后等她将该赚的赚了,该害的都害了,她再来找他,他们好好地在一起。

    陈凤年一时没有说话——不是没有话说,只是不想说。

    “为什么这么问?”

    “问问而已。”

    “........”

    她问他想不想,其实是想的,可也仅仅是想而已,离实际行动还有很远,柳先生时常寄送书信,信中也不无提醒,叫他暂时不要去南京,最好改道北平,李同利夫人的娘家就在北平,他以陈康柏独子的名义前去拜访,那一定是百利而无一害,他应该去;

    是的,他应该去。

    “....也不知道你这个身体什么时候才能好。”

    王佩珑知道封凤年第一时间不会下定论,他一定要好好想想,于是她便放任他想,只是身体很贪恋他,从汲取温暖、还是汲取感情的角度来看,凤年都是她最好的选择。

    陈凤年,这个人好,名字也好,和她正当相配。

    实际在初见面时王佩珑便看清了他,她知道凤年此人并没有什么格外亮眼的长处,有钱的时候他的长处就只是有钱,可如今落寞,他的身上却反而生出一种纯净的气息,介于同伴与爱人之间,是亲切、也是安全。

    这气息真难得,让她忍不住又向前抱紧了他,又伏上去听他的心跳,还是不快不慢的,真好。

    她于是呢喃着,又叹气了。

    耳边是喜欢的人,他呼吸,他微笑,心脏咚咚跳动,显示出被药物掩盖的活力,可即便这样他还是温柔,还是干净,还是原来的他。

    这真让人疑惑,让她几乎都有点分不清,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羡慕他,还是真像她自己时常挂在嘴边说的那样,她很爱他。

    王佩珑叹气是叹的,可是心很静,只是说:“有时候真怕这样圈着你,你要恨我。”

    ......

    恨吗?

    没有,也不敢。

    是的,他不敢。

    所以不恨,他怎么会恨。

    他都怕了她了,已经怕了她了,怕的不得不爱她,反正这也是佩珑的希望,那他听话就是了。

    从佩珑的话里目,他听出某种依赖,甚至感伤,于是无言地将怀抱收紧,只在心里默默地念,默默地想;

    要恨早恨了,哪用等到今天。

    放心吧,他再要恨,那人也不会是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