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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是一只鱼,在感受到危机的时候也会拼尽全力向前游,何况是人。

    星见未步就像一个看不见方向的瞎子,拼了命地往前跑,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再往哪里跑,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蹲坐靠在了老旧公寓三楼的一间屋子前。

    这间公寓一看就知道久未主人,木制门上的铁把手已经掉漆生锈,就连钥匙孔上都是朱红色的锈渍,被星见的手抓住后,在掌心画出一条凄凉地红痕,她用力地搓弄那道污渍,将早已结疤的伤口再次搓破,血珠开始渗出来,朱红色的脏污将破损的皮肤伤口染得不堪。

    雨水顺着星见额尖的细发啪嗒滴到掌心,火辣辣得疼,她握紧手掌不再去管那道伤疤。眼眶莫名其妙红得彻底,星见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格外的脆弱,被一点点雨水迷住了眼睛就会疼的流泪。

    她瘫靠在冰冷的地板上,老式公寓的走廊一侧只有一米多高的矮墙,根本拦不住被风裹挟沾湿她脸颊的雨水。黑漆漆的走廊原本有两盏声控灯,但是好像坏掉了,只有微弱的光点再努力闪烁。

    星见未步以为自己对幼年时的记忆应当是模糊或琐碎的,却没有想到自己能够一路跑到曾经的老公寓,那间有过一家三口短暂回忆的公寓,只是父亲离世得很早,早到她只依稀记得对方打开公寓门在玄关蹲下喊‘miho快抱抱爸爸!’的模糊轮廓。

    这是东京隐蔽的一角,非常适合那些怀揣梦想的上京人作为追梦落脚点,楼梯便踩得光滑的边缘带着都市忙碌与寂寥的专有味道。

    这里没有高级公寓的管理员为住户服务,只有偶尔露面的房东与常常出场的修理工。星见还记得这里的空气中夹杂一丝霉味,那是洗衣液洗不掉的味道,因为公寓太老,总是出现管道破裂的情形。

    这里的人除了拥挤的地铁、哐啷的单车也不具备私家车的能力,所以她曾经很喜欢拽着邻居阿姨在晚餐后站在公寓前小巷第一盏路灯下,那时母亲会准时在昏黄的灯光下骑着吱吱呀呀的单车,经过最后一个转角时默契地按响车铃,告诉她,妈妈回来了。

    然后她会被抱上后座的小椅子上,那是妈妈为幼儿园的她准备的,虽然几乎并没有真的在她放学时派上用场,但是她曾经将疲惫的小脑袋顶在母亲永远笔直的脊背上安稳的睡着,然后睁开眼就是第二天明媚的小太阳。

    她和母亲就这样在这个城市里漂着,漂着漂着就搬进了高级公寓,步入了别人羡慕的学校,然后楼层升高,她站在母亲办公室的玻璃窗前能够看到的景色越来越广。

    “谁在那里!”警惕的女声突然从星见的身侧响起,她将埋在膝盖间的头抬起,却被突然出现的强光险些刺伤了眼睛。

    “Miho?!”

    熟悉的女声唤醒了星见的意识,刺目的白光转头照到涂满她惨白影子的掉漆墙面上,将她缩作一团的影子赶得不见踪影。

    星见抬手遮住眼睛,透过指缝只看见一团晕开的白影,只能凭着熟悉的声音下意识喊道:“娜娜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