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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十几人,在山林里急急地赶路,雨依旧密密如针。阿失淋着冷雨,有些发抖。林旭解下自己的蓑衣,披在阿失的身上,自己却淋着雨。

    阿失抬头望着他,眼神中有些感激,瞬间又消失了,又多了一层担忧。因为阿失知道这个林旭的师傅,号称江湖第一剑的冯曲,是帮那黑衣人做事的。冯曲剑术高明,那黑衣人武功又极其诡异,还有那个不明身份的灰衣人,他们到底是谁,他们勾结在一起又到底要干什么勾当?

    一行人晓行夜宿,只是在山林里打尖,也不走大道,山中不便骑马,全靠步行,这样走了好几天。

    林旭对阿失都非常照顾,但是阿失问这问那,林旭却都是沉默以对。只言片语中,阿失得知,这师兄弟一行是要把他带到湖北境内天龙剑派的总舵去,到底带去做什么,却不得而知。

    打尖时,有几个师兄弟最喜欢闲聊,从他们的言谈中,阿失听到,西北边关慌乱、狼烟四起,他们都指望在冯曲这学得一身本领,然后去西北投军,建功立业、做封疆大吏去。有的愿望小一些,希望学得一身本领,然后合伙去开个镖局,借得天龙剑派的名头,做点生意赚钱娶媳妇。

    听到他们这些谈话,阿失想到了王树,王树的愿望也很小,可却就这么死了。可想,老天有时是连一个极小的愿望都不让人实现的。

    这一行人中,唯有林旭最为沉默寡言。他闲下来时,就是抽剑练功。林旭一练功,就有几个师弟来围观,七七四十九式天龙剑法,如风如诉,师弟们发出啧啧赞叹,林旭便又收起剑来,淡淡叹息。因为这四十九式剑法,三年前,他就已经练成,虽说他不觊觎师傅冯曲自创的后十五式剑法,可年轻人心如火烧、梦比天大,希望在剑术上接师傅的衣钵。然而令林旭叹息的是,冯曲对他这个大弟子淡淡的,身为掌门,冯曲对剑派却也是淡淡的,这让林旭好生失望,而又不解其意。

    近两年来,师傅让他们做的事,尽是抓人或杀戮,他们似乎如朝廷鹰犬一般,不像是一个武林门派,这让林旭心里很不是滋味。而师傅冯曲经常离开总舵,不知所踪,有时几个月都不回来,一回来又是布置杀戮任务。

    还有一件事,林旭也一直藏在心底,那是在几年前的一个清晨,自己起来在山上练剑。山中雾气氤氲,对面山头上,师傅冯曲背负长剑,对面站着一个灰衣人、一个黑衣人,三人在一起说了很长时间,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当时林旭根本就听不见,但林旭的心里却觉得,这两个人来者不善,师傅似乎在听他们吩咐,这几年做的事,也许与这两个人有关。

    这一日,林旭师兄弟一行十五人,带着阿失,继续在山林中前进。春光甚好,林旭问起阿失,他身上的那把碧玉剑从何而来?阿失虽然对林旭心生好感,可还是没有说实话,只说是在路上捡的。林旭也就没有多问。一行人加紧脚步前行。

    忽然,林旭举剑、示意大家停步。这时大家也听得丛林中有嗖嗖的声音,好似几个人在林间奔跑。

    林旭当先拔剑,其余十四人纷纷拔剑。瞬间,树林见出现十个衣着华贵的锦衣人。他们穿着考究,手握钢刀,不大像是武林中人,倒有几分朝廷官兵,却又有所不同。十个锦衣人立在林间、一动不动,冷冷地望着林旭一行人。

    如此对峙了半柱香时分,林旭先说话,朗声道:“在下天龙剑派首席大弟子林旭,请教各位高姓大名、师承何派何教?”

    锦衣人中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其余九人等着他发号施令。魁梧汉子听完林旭的话后,良久,才淡淡说:“这小孩是谁,叫什么名字?”

    林旭拱手道:“这位小哥是我们天龙剑派请来的客人。”

    魁梧汉子道:“他是不是你们的客人,我们倒不大在意,你们是不是从姑苏来?”

    阿失听得魁梧汉子的话,心下纳闷:“这人怎知我从姑苏来。”

    林旭一听对方语气狂妄,便也少了几分谦逊,道:“我们事急,还要紧急赶路,阁下请便吧!”

    魁梧汉子道:“好说,你们都走吧,孩子留下。”

    阿失心头一震,他不识得这魁梧汉子一行人,对方却为何要他留下。

    林旭朗声道:“这位小哥是咱们天龙剑派的客人,还没到敝下剑派做客,阁下要留下这孩子,只等他在我们剑派待得十天半月,到时再向我们掌门,江湖第一剑冯老先生讨要便可。此时只怕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