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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街上人来人往,田蚡牵着田恬出了栗家大门悠哉悠哉的往家走,父子俩刚刚走了没几步,田蚡扯扯田恬的小手小声问道:“你真打算把籍福交出去?”

    田恬摇头摆尾的瞅着路边卖饴糖的佝偻老头直流口水,指着那老头朝田蚡撒娇道:“爹,我想吃糖。”

    田蚡宠溺的搓搓田恬的头,从怀中摸出几个铜钱在手里掂了掂,领着田恬去买糖。

    田恬伸出手指在摊子上摆放整齐的饴糖上捅了捅,又握起一块饴糖咬了一小口:“好吃,爹,多买点吧。”

    田蚡笑呵呵的点点头,又从怀里掏出几枚铜钱,田恬见那老头笑眯眯的接过铜钱,大手一张就要抓饴糖,田恬忙不迭的朝他摆手道:“少来少来,少爷我要自己挑。”

    田恬从摊子上扯过一张油纸平铺好,在摊子上挑挑拣拣起来,形状不好的不要,质地不均匀的不要,有硬边硬角的也不要,田恬边挑边对田蚡道:“爹,既然籍福已经被栗家捉回去了,咱们手里没了依仗,也犯不上跟栗家硬磕,不如偃旗息鼓,如他栗卿所言与他栗家讲和算了。”

    田蚡不知田恬何出此言,正欲问个究竟,却被田恬轻轻一脚踩在脚尖上,又稍稍碾了碾,田蚡心内一动,摆出一副不甘心的面孔,朝栗家斜了一眼皱皱眉道:“罢了罢了,既失了依仗,便奈何不得他栗家,如此也好,如此也好。”

    田恬两手拍拍指着挑好的饴糖对老头道:“挑好了,劳烦老丈帮我包起来。”

    那老头嗓音沙哑,仿佛钝斧伐木般滞硬,使人听起来如穿不破鲁缟的那只利弩,颇为不舒坦:“小郎君再挑些吧,这些饴糖可不值您付的那些钱。”

    田恬笑得很开心,满脸绽出的笑容如捉到了鸡的小狐狸:“不必了,多出来的就当赏你了。”

    那老头道了声谢,三两下将饴糖包好,又抽出根麻绳包扎妥当,单手拎着交到田恬手里,田恬接过饴糖,向老头点点头,拽着田蚡一蹦一跳的走远了。

    待得快到家时,田蚡忍不住问道:“恬儿,方才为何说出那番话。”

    田恬将饴糖拎起朝田蚡晃晃:“爹,您见过哪个会做生意的不将摊子摆在闹市,反要去人家家门口做买卖的?”

    “你是说那老头有问题?”

    “爹啊,您想嘛,那黑手既然对咱家和栗家知之甚详,又哪里会少了监视。方才我就见那老头可疑,所以就去试他一试,爹您回想一下那老头的声音,像不像舌下垫了什么东西硬装的苍老?”

    田蚡摇摇头叹息道:“所以你就说了那番话来迷惑他?恬儿,如果那黑手单凭监视的话是不能知道这么多隐秘的,栗家也必然有似那张兰一般的内鬼,你说的那番话和咱们与栗卿所说不符,只要两相对照便知真伪,不但迷惑不了他们,反倒暴漏了咱们知道有黑手的事儿,唉,殊为不智呀。”

    田恬歪着脑袋笑道:“爹,您若是与人定下了什么约定,可会向咱家那俩小厮说明?”

    田蚡摇头笑道:“说个屁。”

    “那若是他俩向您问起呢?”

    “反了他俩了,不过是两个伺候人的下人,哪来的狗胆探听我的事儿,若真如此,你爹我就送他俩去见你爷爷。”

    “这就是喽,栗卿跟咱们说的话,寻常栗家仆从是探听不到的,而能陪着栗卿一起接待咱俩的必然是他的心腹,若是连他的心腹都有问题,那栗家也不用咱们出手,自己就垮了。”

    田蚡想了想又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若是那老头只是腿脚不便远走不得,便在哪支了摊子,你岂不是白费力气?”

    田恬扯着捆饴糖的绳子将饴糖抡圆了转着圈:“那老头有问题最好,若是没有问题,咱们也不吃亏,再说这饴糖确实挺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