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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俨?”

    被什么东西吸引着的感觉再次出现,他不受控制地踏上脚下冰凉黏腻的水流。

    奇怪的是,他靠得越近,就愈加看不清陆俨,后来走进卫生间,陆俨竟然消失不见了。

    缓慢地,从清晰到模糊,最后彻底消失在他面前。

    而他此刻能够看见的,仅有镜子里的自己。

    卫生间没开灯,他依稀辨认得出镜子里的是自己,为什么要说“辨认”呢?因为他发现镜子里的人和他不太一样。

    镜子里的人在哭,握着那把脏兮兮的木梳,拿起又放下,内心似乎在挣扎。

    再次见到这种诡异的画面,壬初也要被吓哭了,他下意识向后退,却又踩到一小片冰凉黏腻的水流。

    他还听到了声音。踩水的声音。

    一步一步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他身后。

    他不敢后退了。

    面前只有一块镜子,只要他抬头,他就能看见身后有什么。

    “陆俨,是你吗?”他还抱着一丝希望,觉得可能是陆俨在吓他,但很可惜,身后并没有人回应。

    系统也是,一到夜里就会格外安静。

    他眼睫颤抖,心中的不安和无助被放到最大,咬着下唇一点一点抬头……

    什么都没有,他身后什么都没有。

    只有他自己,手里还抓着块黑布,就是之前蒙镜子的那一块。

    “啊!”他吓得将黑布扔下,他为什么会抓着这块黑布……分明不是他掀开的,不是……

    “阿初,阿初。”

    恍惚中,有人唤了他的名字,一声又一声,是阮澄吗?在这里,只有阮澄会那么叫他。

    “阿初!”

    听到最后一声,他终于惊醒。

    抬眼是熟悉的天花板,天光大亮,窗帘已经被拉开,雨后清新的风吹进来,他终于清醒了不少。

    “阮澄?”

    阮澄站在他床边,着急地额头都冒了汗珠。

    “阿初你终于醒了,刚刚陆少爷下楼吃药突然晕倒,宅子里的人都在底下忙得团团转,你又怎么叫都不醒,陈妈说你们是一块中邪了。”

    “中邪?”

    “今天是陆家养子的忌日。”阮澄皱起眉,脸色也不太好。

    壬初惊魂未定,起身低头去看,发现床底下仍是干净的木地板,他的拖鞋也在原处整齐摆放着。

    “神婆已经到了,正在底下念咒施法,阿初,我带你去见她吧。”

    阮澄蹲下,亲手将拖鞋套在那两只白净的小脚上。

    壬初依旧在回想那个与往日不太一样的梦,陆俨突然晕倒,会不会和那面镜子有关。

    自打那回他被吓到,陆俨就说那镜子不是什么吉利的东西,黑布也是他找人蒙上去的。

    “我想去看看陆俨。”

    阮澄起身的动作明显迟缓了一下,笑容也不像先前自然,“好,我陪你去。”

    楼下客厅,一个头发花白,身穿道袍的老妇在舞铜钱剑,嘴里念念有词。

    陆俨被扶着端坐在地板上,薄唇紧抿,脸色也比前几天苍白很多,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再忍忍,再忍忍,啊。”陆太太一身素色旗袍守在儿子旁边,也急得不知所措。

    似乎听见了下楼的声音,她抬起脑袋,犀利妖艳的眸子死死盯着壬初。

    壬初咽了下口水,只敢低头去看陆俨。

    “太太”,神婆突然开口,打断了二人,“陆少爷并没有被恶灵缠身。”

    神婆语出惊人,第一个被惊到的当然是陆太太。

    “你再仔细给我儿子看看”,陆太太皱起眉,“之前也有个道上的来过,他当时可是一口咬定陆……那只鬼在缠着我儿子。”

    陆太太及时捂住嘴,又不自在地咳了声,似乎也特别相信陆诚的存在,害怕自己说错什么话。

    “不在”,神婆低低重复一遍,而后突然抬起脑袋看向壬初和阮澄,“在那儿。”

    神婆信手一指,指向他们二人。

    壬初刚刚从恐惧中回过神,这下又打了个寒噤,怯怯抬眼,发现神婆的眼睛十分空洞,眼白占的部分很大,眼珠又凸出地很厉害,看起来很吓人。

    “她是个瞎子。”阮澄碰了碰他的胳膊小声提醒。

    “哦……”壬初还是觉得慎得慌。

    阮澄倒是一点都害怕,甚至还笑了,“婆婆,我是阿澄,阿澄怎么可能是鬼呢?”

    说完,他还拉着壬初上前,“这是我朋友,也是……也是陆少爷的结婚对象。”

    “冲喜的?”神婆一眼看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