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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姣施个眼色给顾小凤,顾小凤会意,出去,一会工夫,把平儿撮弄了过来。

    李媒婆正跟阮姣这儿唠唠叨叨她的本事,眨眼见平儿杵在眼前,不由一怔,脸上的笑僵住。

    阮姣过去提起平儿的裙子,笑道:“好嬷嬷,这可不是现成的三寸金莲?你倒是拿出本事来给说一个好人家去。”

    李媒婆面色讪讪,半天,笑一声:“顾二奶奶果然是个人物,让人小瞧不得。”

    平儿闻言,只羞的满脸通红,扯开顾小凤的手,扭头就跑,却因脚疼,一个筋斗摔倒在地上。

    顾小凤扶她起来,搀着她走出去。

    李媒婆望着她的背影,叹口气,摇头:“这却不是作践自己孩子?我虽记她的仇,可也没想到她竟有如此狠的心肠,连亲生闺女也不放过,罢了罢了,既然大姑娘求着我,我也不好不应承,只是顾二奶奶心气儿忒高了些,不知哪样的人家合她的心意。”

    阮姣见她如此说,忙施个礼下去,笑道:“求嬷嬷给平儿说一个好人家,别让她过去受苦就是。”

    李媒婆忙伸手扶她起来,笑道:“这却折了我的福了,大姑娘,只管放心,不看她面,只看你面,过几天,我找几个人来,由二奶奶自己挑捡便是。”

    阮姣闻言,自是喜出望外,又自袖里掏出张会子来给她,她却死活不肯要,抬脚往外去,边笑道:“大姑娘客气,原是该做的,只等着好消息罢了,真成了,再给谢礼不迟。”

    送走了李媒婆,阮姣正要坐下喝口茶,只见刘氏手里提个小布口袋子满脸堆笑的走进来,忙倒杯茶给她,招呼她坐。

    刘氏却不肯坐,只把小布口袋放到桌上,推到她跟前,笑道:“我娘家兄弟送来的好茶面子,大姑娘尝尝。”

    “谢大奶奶。”阮姣施礼道谢。

    刘氏客气两句,展眼打量着屋子里的陈设,似有话说,却只是不说。

    阮姣又招呼她坐,她只是不肯,站在桌子边,搓弄着手指,欲说还休的样子。

    阮姣忙去开了箱子,拿出块缎子衣料来,送给她,笑道:“大奶奶,我给大家都带了礼物回来,只因回来的匆忙,箱子都未及收拾,东西也未整理,待收拾明白了,再给各房送去。这块料子你先拿着,留着给孙少爷们做两件衣裳穿吧。”

    “这怎么使得,怎好叫阮姑娘破费。”刘氏嘴上说着,手里却紧紧的把住那块料子再不撒手。

    阮姣又要问她几句话,却听那屋里传出大爷不耐烦的叫声儿,刘氏匆匆告别一声,走出去。

    须臾工夫,那边便传出打骂声和哭声儿。

    阮姣站在门口往那边瞧瞧,心里叹口气,止不住有些悲伤起来。女人这一辈子,若是嫁不到好男人,算是再没有出头的日子了,听姑奶奶说,大奶奶当年也算是十里八乡的一支花,去家里求亲的人不少,她却一门心思想嫁个读书人,以便将来有份做诰命夫人。

    如今读书人倒是嫁了,日子却过的尽不如人意。不如人意倒也罢了,竟然还有那么一起好事的闲嘴妇人,不说大爷考不出功名是自己愚笨,反倒说是大奶奶没有福禄命,连累了大爷的前程。

    好似男人做什么都没错,反都是女人的错,就是考不出个功名,都能给女人按个罪名头上,这也真是让人苦笑不得的事情!

    天色堪堪将晚,顾名拉着顾准从外面回来,阮姣站在屋檐下,瞧着他从自己身边目不斜视的走过去,虽然是目不斜视,那眸光分明是伤心不甘的。

    阮姣咬咬唇,扭身走进屋里,下了帘子。

    顾小凤朝她吆喝:“你这孩子,我特意掀起帘子来走走屋里的暑气,你倒好这就放下了,岂不要闷死人,快掀起来。”

    阮姣不掀,蹲下身开箱子收拾东西。

    顾小凤自己起身把帘子撩起来,回头对她笑道:“坐了一天车刚回来,又为平儿忙活了半天,歇会儿吧,明儿再收拾。”

    阮姣从箱子里拿出个精致的笔托来,举到眼前端详半日,随手掷到地上去。

    “哎,这是干什么,好精致物件,倒就这么不要了?”顾小凤叫一声,走过来弯腰拾起来,瞧两眼,露出笑容来,蹲到她身边,声音低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