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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四面封闭的房间里,灯光亮如白昼,苏时清坐在床上,他抱着自己的胳膊,明明不冷,却在瑟瑟发抖,一双眼睛睁得很大,恐惧的环顾四周。

    他本来以外他很快就会被救出去,可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他的希望也一点点的破灭。

    每一天郑部长都会来看他,跟他说说话,聊聊近况。

    苏时清自己也不知道求过郑部长多少次,他想尽办法给郑部长承诺,表示自己出去了,秦越他们肯定会给郑部长好处。

    但郑部长都不为所动。

    郑部长执着的想要他的爱上自己。

    苏时清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门外又传来了脚步声,苏时清把头埋在膝盖上,无声的流着眼泪。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呢?

    从小到大,他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他愿意用一颗包容的心去对待所有人。

    哪怕别人对他不好,他都不会心存憎恨。

    可是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人不喜欢他?

    为什么呢?苏时清想不明白,他明明是希望所有人都过得好,希望每个人都能获得幸福。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苏时清吸吸鼻子,他不无绝望的想到:又要打起精神来应付郑部长那个神经病。

    “时清!”

    “时清!你在里面吗?!”

    那是楚浩逸和秦越的声音。

    苏时清抬起头来,脸上浮现出狂喜的表情:“我在!我在这里!阿越!浩逸!我在这里!”

    这个房间的门郑部长每次都紧锁,虽然是木门,但是以苏时清的力气根本撞不开,试了几次之后他就放弃了,只能等着别人来救他。

    外面穿来撞门的的声响,门框被撞的不停抖动。

    苏时清用手捂住嘴,害怕自己嚎啕大哭出来。

    当秦越的脸出现在苏时清视野范围内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扑了上去,他扑进秦越的怀抱中,却没有看到站在秦越身边,楚浩逸那落寞的表情。

    楚浩逸的拳头紧握,只要有秦越在,无论他怎么做,做什么,苏时清都看不到。

    他的付出没有人在意,也不会有人心疼。

    “姓郑的有没有对你做什么?”秦越捧着苏时清的脸,去捏苏时清的手臂,“你有没有受伤?”

    苏时清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哽咽道:“我没有受伤,我只是很害怕,我以为你不会来找我了,我不知道我怎么熬过这段时间的……”

    秦越温柔的拍着苏时清的后背,轻声安抚:“没事了,你再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苏时清不住点头。

    楚浩逸站在那,完全就是一个局外人。

    他甚至不愿意直视苏时清。

    “浩逸。”苏时清终于注意到了他。

    楚浩逸看过去。

    苏时清在秦越的怀里,虚弱的朝楚浩逸笑了笑,他像一朵在尘埃中绽放的花,明明如此虚弱,却还是引人注目,有种凌|虐的美。

    “浩逸,谢谢你来救我。”

    楚浩逸的声音有些颤抖:“没什么。”

    苏时清又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楚浩逸的艰难地笑了笑:“是啊。”

    最好的朋友。

    楚浩逸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情感。

    他只觉得自己的四肢和五脏六腑逐渐冰冷。

    这么多年了,他积蓄着力量,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回到国内,可以给苏时清撑起一片天,为苏时清构造一个不会受伤难过的世界,最苦最难的那段日子,是思念着苏时清渡过的。

    明明无数次的告诉自己,只要苏时清过得幸福,他再怎么样也无所谓。

    可真到了这个时候,他的心里又涌起不甘。

    秦越哪里比他强?

    就因为秦越是秦家的继承人,而自己只是楚家的吗?

    不过苏时清知道,秦越已经不是秦家的继承人了吗?

    楚浩逸的内心十分纠结,他不想再去看秦越和苏时清两人相亲相爱的场景,转身说:“我先回去了。”

    苏时清的头靠在秦越的肩膀上,手紧紧的捏着秦越的衣服,没有去看楚浩逸离开的背景。

    秦越把苏时清打横抱出去,目光直视前方:“姓郑的我会处理,你什么都不用想,先把身体养好。”

    苏时清偏着头:“阿越,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秦越低头看着他:“什么事?”

    “我之所以被郑部长关起来……是……是因为……”他似乎说不下去了,低头哭了起来。

    秦越把他抱得更紧了,好像这样就可以把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

    苏时清抽泣了几声,终于接着说:“阿臻他,阿臻他……”

    “阿臻因为我在秦氏上班,以为我要接近秦叔叔,他不等我辩白,就上手打我……”苏时清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艰难地说,“我没有,我不是,我从来没想过接近秦叔叔,我只是想在秦氏上班,多学点东西,以后也能帮得上你。”

    “我被他打晕了,再醒来的时候,就被郑部长关了起来。”

    苏时清抹着眼泪:“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恨我,恨我到要这么对我?”

    他绝口不提自己去秦氏的真实原因,也决口不提是他自己搭上的郑部长。

    他说的真诚极了,好像他说的就是事实,他不断的抹着眼泪,打湿了秦越胸口的衣服。

    秦越的眉头紧皱,眼底全是怒火:“小臻他怎么能这么对你?!”

    苏时清越发可怜了:“我、我以前跟他说过,如果他真的放不下你,我愿意成全你们。”

    “阿越,我不是一定要和他争。”苏时清,“我知道,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们的感情很深,不是我能比上的,但我以为在感情上从没有先来后到这个说法,但是小臻也是我的朋友,如果他一定要和你在一起的话,我也可以退出。”

    苏时清打着哭嗝:“我只是希望,我们三个还能回到原来的关系。”

    秦越目光复杂的看着苏时清:“时清,他那么对你,你也不恨他?”

    苏时清摇头:“是我,是我本来就对不起他,我不该跟你见面,不该和你说话,更不该……爱上你。”

    “你就是太善良了。”秦越的拇指指腹擦过苏时清的脸庞,好像要将苏时清的泪水全部擦拭干净,温柔的好像在触碰一块一触即碎的豆腐。

    苏时清咬着唇,虚弱的靠在秦越胸前。

    他被秦越带回来秦越专门为他买的房子里,这房子是复式小二层,有两百多个平方,苏时清的父亲苏元和母亲葛兰都住在这个房子里,他们也有很长的时间没有见过苏时清了。

    突然见面,双方竟然都先愣了愣。

    苏时清是没想到自己的父母竟然真的一直没有回苏家。

    而苏元他们则是没想到自己儿子会以这样狼狈的姿态回来。

    苏元现在也知道苏时清和秦越的事了,比起葛兰支持的态度,他的态度就差得多,在他眼里,自己的儿子跟男人混在一起,那就是不知廉耻,所以他一边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苏时清带来的好处,一边又厌恶自己的儿子是个同性恋。

    从某方面来说,他跟苏时清果然不愧是亲父子。

    “爸、妈。”苏时清艰难地站在原地,抱住了葛兰,“妈!”

    母子俩抱头痛哭。

    苏元此时正在向秦越兴师问罪:“秦先生!时清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他看起来这么狼狈?既然你不能好好照顾时清,就不要再来看时清了,这个家并不欢迎你。”

    秦越:“苏叔叔,之前确实是我的疏忽,但是我能保证,我不会再让时清遇到危险。”

    “爸!”苏时清连忙说,“不要怪阿越,阿越什么也不知道,要怪就怪我吧,是我自己的问题!”

    看着苏时清到了现在还在维护自己,秦越的心软化成了一滩水,他信誓旦旦地对苏时清说:“时清,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我现在就去找沈臻。”

    这是秦越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沈臻的名字,苏时清心头忽然一喜。

    他和秦越在一起这么久了,但秦越每一次提到沈臻,都是叫的小臻,语气十分亲密。

    虽然他从来不说,但不代表他不介意。

    苏时清劝道:“现在小臻跟秦叔叔的关系很好,你不要去找他,免得秦叔叔连带着也不喜欢你,我……我没事的……”

    “我受点委屈没关系的。”苏时清吸吸鼻子,“反正我已经习惯了,从小到大,不都是这样吗?”

    在苏家被欺负,他只能忍。

    在秦家被赶出去,他也只能忍。

    沈家不欢迎他,楚家厌恶他。

    他却什么都做不到。

    苏时清咬着下唇,但是至少,秦越爱他。

    楚浩逸爱他。

    就连那个神经病郑部长,也是爱他的。

    被优秀的人所爱着,不是正代表着他也是个优秀的人吗?

    “明晚有宴会。”秦越对苏时清说,“沈臻也会去,到时候我带着你,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无论如何,沈臻都应该给你道歉。”

    苏时清看着秦越,他带泪摇头:“不行,要是秦叔叔更讨厌你怎么办?我无所谓的,我被怎么对待,都可以忍受,但我不能接受你受委屈。”

    秦越一把将苏时清揽入怀抱,轻声说道:“没事的,如果连自己的爱人都不能保护,不敢保护,我还算什么男人?”

    苏时清:“阿越……”

    他们俩好像完全忘了苏元和葛兰正在一旁看着。

    ——

    “明天的晚宴啊。”沈臻整理着自己的领结,对助理说,“能不能推掉?”

    助理无奈地说:“沈总,好歹是一年一此的晚宴,还是去吧。”

    沈臻叹了口气,看来是推不掉了:“行,你把明天要去的人的资料给我。”

    “你明天跟我一起去吧。”沈臻对助理说,“花费都给你报销,这个月的工资也给你涨两个点。”

    助理立马点头:“好!”

    沈臻笑道:“都不推辞一下吗?”

    助理也笑:“那可是钱耶,反正我明晚也没什么事。”

    参加晚宴的当晚,来接沈臻的是秦邢的司机。

    “秦先生走之前跟我说过了,这段时间您要用车的话,都叫我来。”

    司机说道:“我不喝酒,也不疲劳驾驶,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