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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副支队,你脸色好难看啊!出什么事情?大清早的你怎么这个时间就来市局?我听说昨天晚上钟灵山发生了枪击案?没事吧?”

    陈鱼刚进办公大楼,就撞上钱金金来上早班,叽叽喳喳不停地问。

    陈鱼脸色泛白:“没事。”

    “哦,”钱金金看陈鱼神色恹恹,挤眉弄眼调动她的情绪:“给你讲个八卦哈!”

    “谁的八卦?”

    “孟哥!孟哥那个公子哥儿刚搬了家,这两天一直在忙着相亲呢,陈副支队你不知道吧?”钱金金凑近了陈鱼,两人相携着上楼:“他前两天相亲被我撞见了,那姑娘还挺不错的,学设计的,好像是服装设计?跟孟哥还挺登对的!”

    “是吗?”陈鱼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最近出现的每个人都在提醒陈鱼的从前。

    郑军柯也说,陈鱼以前喜欢设计。

    “孟哥那个糙汉!我以前说他糙他还不承认,哪有相亲的时候带人家女生去钓鱼的啊,大冬天的,也不知道钓什么鱼?还跑到大山沟里,我那天是因为家里有亲戚结婚,包了景区,刚好出去透风的时候看见孟哥的。”

    “相亲对象是什么样子?”

    “嗯——”钱金金回忆了一下:“黑长直,非常的温柔,说话的时候会笑,眼睛特别好看,看人非常专注,还在念书呢,两个人倒是相处的不错,我听说那个女生,还得了大奖的,好像她设计的衣服明年会上专柜还是什么——”

    两人正说话,办公室内刚泡了茶的周子明看见她们两个:“陈副支队,你来的真早啊。”

    是真的早,墙上的钟表指示才到六点半。

    陈鱼和钱金金都是从外面进来的,但是钱金金一身暖意,陈鱼却好像浑身都带着一种寒霜,似乎她是在外面坐了很久。

    周子明察言观色:“要喊郑军柯吗?”

    陈鱼打不起精神,摆摆手:“先等会儿。”

    她朝着办公室走去。

    进了办公室,陈鱼下意识走到办公桌前,将倒扣的合照拿起来,合照是一家三口,陈昌、陆擢红、陈鱼,三个人笑容灿烂,但是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照片上的‘陈鱼’,和陈鱼本人是存在着一种区别的,五官虽然相似,但是气质迥乎不同,对方是大家闺秀,而陈鱼更显得带着一种匪气。

    陈鱼脑海里又响起那句话:

    ——“你倒也不陌生嘛!怎么,想到了你是怎么脱胎换骨成为警官的过程了?!你这种小杂碎,你用人家的身份,倒是用的很爽嘛!”

    陈鱼抿唇。

    那个人到底知道什么?!

    她很想问个清楚明白,但是对方似乎是为了吊足她的胃口,只说到这里就直接挂了电话,她再打过去的时候,对方已经关机。

    他在美阳大厦。

    美阳大厦是银钼废弃的一栋楼。

    那栋楼所在的地理位置非常好,依山傍水有温泉,不管从风水还是从银钼的交通地理来讲,美阳大厦的选址都是非常不错的,银钼政府在修建楼的时候,曾经公开招标,当年一块去申标的一共有五家,但在招标时,公司内部有人为了拿回扣,泄露了标底,导致这件事情被披露之后,五家公司上了新闻股价狂跌,而后陈鱼的父亲陈昌捡便宜拿到了这个标。

    美阳大厦一度是银钼的标志性建筑,直到三年前的那场大雨——

    瓢泼大雨成了水灾,进山的道路被冲断,留在银钼的人不敢相信,在21世纪,人居然会被淹死在水灾里,而且断电停水,超市被哄抢一空后,因连天大雨,没有飞机投掷应急物品,医院乱糟糟成一团,当地的矿工作乱抢劫,活生生将银钼变成了人间炼狱。

    没有信号,无法与外界联系,在那十五天里,发生的事情太多。

    其中一件,就是陈鱼当时开车正经过银钼时,车祸摔进山沟,被人送到了灾民救治中心美阳大厦。

    所有人都以为美阳大厦万无一失,所以,整个银钼的灾民都涌入美阳大厦,谁曾想到,在水灾的第十天,美阳大厦坍塌了,白色墙体内的铮铮钢筋水泥戳出来,那一天,因坍塌而死的人,有一百零三个。

    剩下的人,有的瘸了有的瞎了,有的毁容——

    陈鱼强迫自己从美阳大厦的惨案中走出神。

    “他死了!”

    陈鱼脑仁儿嗡嗡响,靠在办公桌边,正看自己手里的合照,被突然闯进自己办公室的周子明惊得回神:“谁死了?”

    “郑军柯!是突发疾病死亡,法医已经过来了,蒋局正在那边看着呢,陈副支队,你赶紧过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