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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敏从武安侯府回来,整个人就有些恹恹,如何都提不起劲儿来。小丫鬟垂着头,不轻不重地给她捶腿,见她始终愁眉不展开口问道:“夫人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奴婢不才,但也愿为夫人分忧。”

    柳枝是陆敏身边最的脸的丫鬟,平时处处妥帖,也是陆敏能放心交托的心腹。

    陆敏涂着丹蔻的手指摁着额角,脸上的疲累不言而喻。她压低了声音,语气还有些不平,“还不是我娘家的事。本来摁死在府中便也不碍事,如今都闹到长公主跟前了,也不知道如何处理最好。”

    虽说出嫁从夫,但在夫家腰杆子硬不硬还要看娘家给不给力。

    本来武安侯府日渐衰落,陆敏顶着被婆婆责难都要给儿子定下娘家的侄女,也是为了拉侯府一把。可昨日的事一出,恐怕再怎么拉拔都没用了。打断骨头连着筋,陆敏想不着急都不行。

    “夫人担忧侯府本来没什么,但奴婢忧心的反倒是另一件事。”柳枝瞥了眼小丫鬟,并没有直说。陆敏摆摆手,小丫鬟利索的退了下去,柳枝又起身将门给关上了,才悄声开口。

    “夫人,您只想着侯府的事,大约忘了您当初为大少爷定的人可是侯府的大姑娘。”

    陆敏闻言也是一惊,她差点将这事忘了,当初他们府上和武安侯府定亲言明是嫡女,谁知道会出这档子事。这回去侯府,陆敏本也是想看看陆姝瑶为人如何,若是可以最好将亲事落到真正的嫡女头上,可还没来的及同母亲商议,便出了这事

    以前韩老夫人就觉得武安侯府这桩婚事不成,如今丑闻闹出来,陆静娴一个养女如何配得上她孙子?不用老夫人说,她自家都想去退亲了。这回可不是换人,而是真真正正把亲事退了。

    陆敏皱着眉,急急地说道。“你去把大少爷请来,我问问他意思。”

    韩敬元今日没出门,从前院过来也就一刻钟的功夫。他一路火急火燎地走来,额角还在滴汗。“娘,您找我?”

    陆敏看儿子汗湿的头发,心里心疼,拿帕子给儿子擦汗,又亲自斟了一盏凉茶给韩敬元。“我儿,你慢慢走就是,我又不是你父亲,晚来一刻半刻也没什么。”

    一口凉茶入肚,韩敬元觉得暑气顿消,听见陆敏这么说,忍不住笑了笑。“娘又不说是什么事,只说叫我来,我自然着急。”

    陆敏越发觉得儿子好,她说的什么话都上心,刚喊他来就急急忙忙过来了,谁家的孩子都没敬元好。老夫人平时虽爱折腾她,有句话说的不错,按敬元的人才便是配郡主也绰绰有余。心里打定了主意,陆敏再开口就没丝毫犹豫,将想退亲的事同儿子仔细说了一遍。

    “那日你们在外头没瞧见,长公主的面色很不好看,大约对于混淆血脉这等事很是很介怀的。”

    这事搁谁家,谁家都得介怀,不过因为对方是自己娘家,陆敏才捏着鼻子认了。如今既然已经打定主意不想要这桩亲事了,陆敏也想快刀斩乱麻。她别的不怕,怕就怕儿子同陆静娴相处十多载有感情了。其实按陆静娴的身份,抬个妾已是高攀。

    明明陆敏说的是和陆静娴的亲事,韩敬元心里无端闪过陆姝瑶的影子。他顺从本心,张了张嘴说:“和我定亲的本也不是大表妹,该是二表妹才对。”

    按照身份、按照生辰八字,和他定亲的确实是陆姝瑶啊。如今长公主揭破陆静娴的身份也好,不如将计就计将这桩婚事彻底扭到该有的轨道上来?韩敬元如此想着,心里有种隐秘的快乐,此刻的他压根来不及考虑陆静娴没了这桩亲事会如何,尽管陆静娴确确实实以未婚妻的身份同他相处了十多载。

    陆敏闻言有些诧异,她没想过儿子会是这种想法,但想到陆姝瑶貌美便也不大难理解了。不过她只思索片刻,还是拒绝了儿子的提议。“本来咱们家替你定下武安侯府已经是低娶,如今侯府闹出这等事,纵然是我娘家,也过不了我心里这关。好孩子,大丈夫何患无妻,没有这一个,下一个说不得更好呢!”

    韩敬元没吭声,心里却有些不悦。他隐约觉得错过陆姝瑶,后面不会再遇见这么合心意的了。但他向来听话,见母亲语气如此郑重就也没再抗拒。

    陆敏这才露出个笑脸来,心里想着得赶早去武安侯府退亲了。

    陆姝瑶去探过了大哥大嫂,才同陆闻两个在书房里说话,他俩本来感情好,从小爱腻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