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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伤口不深,血液慢慢的渗了出来:“你看我多善良,都没有把你直接杀了!”张静文站起身子,指了指贴在玻璃上的一小块不起眼的黑点:“那是我费了好的力气搞来的定时炸弹,可别小瞧它个子小,这要是爆炸起来,那范围,大概,周围五十米吧,你能想象的来的!”张静文起身向外走,即将关门的时候突然回过头来:“忘了告诉你,炸弹的时间还剩下五分钟,那时候你的血还没流多少,大概,还可以清晰的感觉到炸弹撕裂身体的滋味吧!”张静文一把甩上门,张狂的笑着离去。

    慕怡心脏一紧,五分钟,唇角泛起一抹苦笑,难不成今儿她就要交待到这里了?还是自己最害怕的地方?

    慕怡闭上眼,尽量让自己忘掉恐惧,不用避着张静文,她手上的动作更快,可手腕上留下的血沁湿了绳子,一着急反而更难割。

    她庆幸自己带了这个手镯,外表造型别致,镶嵌的海蓝宝碎石,不算多贵重,不至于引起别人的注意,但内里却别有洞天。Abnre让人给里面加了一个细细的合金丝,他的人研发出来的,割断玻璃铁板都不成问题,手镯上有个开关,拨动它就会出来。可惜慕怡现在的姿势实在使不上力气,只能慢慢的沿着绳子割。

    慕怡感觉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流逝,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但脑子却开始不自主的回忆。

    自己玩世不恭,哥哥替自己扫平障碍,那么果断的哥哥,自己不让查的事情,他忍了这么多年,都不曾食言;小时候生病了躺在医院,妈妈工作之余还不眠不休;奶奶把还是小女孩的慕怡抱在怀里,说她是慕家的宝贝;爸爸由着她的性子,不学管理,不出席宴会;浩晨哥把自己安排在公司,明里暗里的袒护;唐沫的急性子,时常暴躁却每一件事都在为自己着想;嫂子的温言细语,从来不曾责怪;abnre的宠溺陪伴,为她付出了太多了。她想起很多人,往事一幕幕,自己一直都这么幸福,身边的人那么多,那么好。

    然后他想起靳夜,有些遗憾,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他们曾经有个孩子,因为自己的自以为是而弄丢了;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其实她没恨过他,就算是最痛的时候,都还在为他着想;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他其实很好,至少在相遇以后,他的爱,他的行动,让她拒绝不了,让她依赖;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其实她今天是为了跟过去告别,她其实已经原谅了他;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其实那六年,自己从没有忘记过他,无时无刻都在想念;还没来得及告诉他的太多了,就连最想说的一句都没能说,她多想再叫他一声,多想再跟他多说一句话,多想说:“夜,我爱你,不曾变过!”

    “慕慕!”靳夜的声音突然传来,慕怡以为是自己的幻觉,直到一声巨响之后,有人紧紧地抱住她。

    “靳夜!”慕怡睁开眼睛,便看见眼前的靳夜,西装已经有些褶皱,领带散乱,额头上有细细的汗珠滚落,有些狼狈,却让慕怡突然觉得无比的温暖。“靳夜!”她忍不住再唤一声。

    “慕慕,不怕,我来了!”靳夜放开慕怡,在她唇上轻吻一下,急忙动手替她解开绳索,再看到她手腕上不断滴落的血液,靳夜暴躁的几乎要杀人。

    他快手快脚的解开慕怡身上的束缚,刚想替她止血,却被慕怡拦住。

    “我们先离开这里,张静文给这里装了炸弹!”慕怡伸手一指,靳夜这才有心思看向一旁,脸色不变,声音冷酷,大脑快速估算:“还有四十秒,爆炸范围是一百二十米!不难拆除,但现在没有工具。”说这话的功夫,靳夜已经按了慕怡身上的一个穴位,拽下自己的领带替慕怡三两下的缠好止血:“十五秒!”

    一伸手将慕怡捞在自己背上,踹开刚已经被踹的快四分五裂的大门,快速的向外奔去:“慕慕,我会把你安全的带出去!”靳夜稳稳的拖住慕怡,脚下的速度已经达到极致。一边快速的打量四周,大脑飞快的运转,作为特种兵,向来都是越危机头脑越清晰,何况此时背上还有自己的整个世界。慕怡相信靳夜,她知道现在自己能做的就是抱紧他不要动,尽量为他减轻压力。

    ‘三,二,一!’靳夜在心里倒计时,然后一把将慕怡从身后拽到怀里,猛地扑倒在地上,用自已的身子将她护的密不透风。

    “嘭!”巨大的爆炸声传来,慕怡的头被靳夜抱住,看不见背后冲天的火光和飞向靳夜身上的石块和玻璃碎片,她只能感觉到靳夜坚实的心跳和几乎的感觉不到的肌肉收缩。她的耳朵背靳夜堵住,但仍然能听到爆炸的声音那么惊天动地。

    好半天,等慕怡觉得这世界终于安静了些,靳夜才稍稍放开她一些,伸手轻轻抹去慕怡唇角的血丝,靳夜看着慕怡睁大的眼睛笑的温柔,将自己的唇轻轻的印在慕怡的唇上低喃:“慕慕,我对不起你和宝宝!”

    慕怡瞪大眼睛看着他,惊讶于他怎么会知道,靳夜的笑意不曾散去,想回答她,却没有一点点多余的力气,双眼开始迷离,他费尽的想看清慕怡,声音却越来越小,只来得及说了五个字:“你没事真好!”

    慕怡觉得害怕,前所未有的害怕,就算她刚刚一个人,知道她也许逃不过的时候又没这么害怕过。费力的将自己的手从靳夜怀里拿出来,想紧紧地抱住他,但却满手感觉到的都是黏稠,她不敢,生怕自己再带给他多一点点的伤害。自己的脑子也越来越迷糊,她只能费力的握住靳夜的双手,靠在他的耳边,语气轻柔却坚定:“夜,我爱你!”

    这是靳夜日思夜想了七年的话,想了七年的称呼,他一直以为自己也许这一生再也听不到,可现在,却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他的耳边。后方是爆炸之后还在燃烧的烈火,紧握着双手的恋人昏睡了过去,但却再也不会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