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第104章(2)

    “你就没想过万一银铃将你费心隐藏的秘密一股脑地说出来，岂不是前功尽弃？”

    “哈，那家伙比我还能憋。不过……”金珀心中暗想自己这个老伙伴的确一直在严守秘密，但若是遇上中意的对象，谁也无法保证它会否“竹筒倒豆子”，不管不顾地都说给那人听。它用右爪托着下巴，正想着要不要先说一部分，却猛然瞥见面前男人脸上那抹来不及收起来的坏笑：“意薪，你居然诈我？”

    梁意薪手指轻轻晃了两下：“兵者，诡道也～不能怪我套你话，只怪你自己不诚实。”

    “……我也不是故意瞒你什么，只是真由我们来说也没多少可信度。干脆还是等你们真正见面以后，由那家伙亲自解释给你们听。

    “你说的那家伙是指……”

    “不会真不明白吧？你们在现实世界认识的时候，他用的是另一种身份，你没有多少印象也不奇怪。”

    “你是说……印万里是个并不存在的人？”梁意薪此时的表情有些怪，像是难以相信但又有种意料中的感觉。仔细回想起来，那天要不是印万里一直鼓动他们，没谁会愿意在那种时候进山。

    金珀翅膀扇了两下：“也并不能说完全不存在，只是……唉呀，这种复杂的东西还是由他本人亲自说最好！我就懒得去解释了。”

    “既然这样，那我们还是尽快找到离开的方法。即便我和暮言他们是生魂的状态，离开□□太久终归不好。”

    “对对对！我记得你手边的这些似乎都翻过了，好像没什么特别有价值的。不如再看看后面的？”

    梁意薪没应声。他拿起眼前那张字迹模糊到几乎看不清的残页，从上面隐约看出了一个占篇近三分之二的菱形符号。用神仔细看过后，男孩发现这个符号并不是一个而是两个，只是这两个菱形符号大小几乎等同，且重叠在一起，让人极难分辩清楚。在其左、右、上、下四个角处各有一个形状奇特的图案，在其下方还写着一行小字，其中大部分内容同样很模糊，只能勉强看出“永恒之门”几个字以及还有“能入此门者，非死即仙”。

    “……永恒之门，指的是什么？”

    “只存在于传说中，但真要论起来谁也没见过的东西。很久之前，我和银铃还在一起共同时曾听她讲，永恒之门的后方就是真正的神之居所，那里隐藏着一片宛如浩瀚宇宙的无垠之海。”

    无垠之海……？男孩手上翻动的动作稍一停：“听起来很宽阔博大，让人联想到广袤的宇宙。”

    “传闻那无垠之海确实与宇宙很像，我没有见过也就没法下结论。不过有关它我还听过另一个说法，无垠之海指的就是星星们的墓地。这个星星当然不是那位巫女的代称，而指的是宇宙里那些大小星球，或者说与它们相似的物质。”

    “听上去让人感觉很奇妙，用点文绉绉的话来说就是身不能见，心向往之。”

    “确实挺文绉绉的，听得本大爷有点火大。简单来说不就是你产生了兴趣嘛，还以为……嘶！什么味道？！意薪，你闻到了没有？”

    “确实有，闻起来像莲花……不、不像，这里不太安全，我们还是……”

    钢琴与葫芦丝交织的乐曲声让梁意薪向外的脚步转向前方。他挺直背脊，目光越过面前凌乱的木架，看向昏暗的更深处，随后像是被丝线操纵的人偶那样迈着诡异又坚定的步伐向乐曲传来的方向走去。这时金珀没有再阻止他，因为它也被音乐声操纵，慢慢地挥着翅膀紧跟在身前人之后。

    一双双没有具体形态的手抚过男孩的脸庞，带来几分刺骨的寒凉，然而他就像什么也没感觉到一样，一刻不停步地向前，直至音乐声完全停止。

    玉色的蝴蝶悠悠飞来，洒下一片星点状的光芒后，飘落在一只纯白透明的山羊骨烛台上，整个空间随即大亮。巨大的太极八卦图几乎占据了全部地面，其四周伫立着八具被削去血骨、剔除内脏的人类骸骨。它们空无一物的眼眶直直地盯着地上，好像在等待着谁的到来。在它们后方，一尊高大的石雕狮虎兽靠墙而立，目光炯炯地注视太极图的方向。

    金珀慢慢落到“阳鱼”的位置，将爪子放在“鱼眼”上轻轻念诵，随后一尊高约三米多的作武将打扮石像拔地而起。它左手握着一把样式古怪的剑，右手轻举，其掌心处是一块以黑丝为吊绳，玄玉为身，白玉为眼、夕霞石为翅的狮虎兽，而狮虎兽的脚下则是一朵由墨晶做成的牡丹花，恰好将其微微包裹。

    “……这是！”梁意薪下意识地拿起吊坠，还看完全看清就感到空间内传递出的氛围不太对。他跑向太极阵抱起金珀欲走，忽然几道阴风吹过，那八具人骨和墙边的狮虎兽一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整体朱红色，内里镶金嵌玉的神龛。在其内部的白玉莲花盘上放着一本无名书册，外壳在时间的侵蚀下已变为灰白。

    “刚刚怎么……咦，那本书不是那个吗？”金珀的神志猛然回拢，伸长脖子盯着神龛的方向：“不可能……不可能！起源之书应该……”

    “什么起源起之书？”

    “是传闻记载着天地初开前的事，据说它里面所记录的东西与宇宙的中心之眼有关。”

    梁意薪被它说得云里雾里。他敛着眉低头注视怀里的小狮虎，兀自把它的话想了又想，还是不太明白。就在他准备张口时，忽然看到原先围在太极八卦图的那八具人类骸骨闪至神龛前方。它们个个伸手手臂，似乎想要去拿白玉莲上的书册。

    不，不能让它们碰到玉盘上的东西！得想个办法阻止！男孩心里不知从哪里冒出这样一个念头，他脖颈上的吊坠感应到其内心的想法，落到他右手掌心化为一柄中西合并式的剑。其护手的部为为一片纯白且向内翻折的羽毛，东方式的剑身通体玄黑，其上闪耀着银色的流水纹。剑柄顶端为莲花状，当中含着一颗带有太阳般灼热感的金色钻石。

    梁意薪将剑握紧，挥剑之时剑气化作一道道无形的光刃飞那八具白骨，使其在须臾间被斩杀。等待黑烟尽散，他收起长剑走向神龛，脚下的地面倏然传来一阵强烈的抖动，空间开始从右到左旋转，只听“咔”一声过后，那种近乎飞驰的转动彻底停止，紧接着电光一闪，银色长鞭随即而至。

    “……意薪！”华妍见到眼前人的第一眼便是收回力道，可不知是刚才力量用得过头还是其他，她忽然脚下发软径直撞进了面前男孩的怀里。

    “阿妍！你没事吧？手怎有点凉？”

    “还好，可能是刚才把力量用过头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你在墓穴里遇到了什么危险？”

    “一群没有根的鬼魂，但眼下这不是重点。”华妍在他的帮肋下站直身体，微微喘了口气：“这里不是我们醒来时的那间阁楼？你在这发现什么没有？”

    梁意薪见她恢复过来，心里重石才算落地：“似乎是很重要的东西，或许解答了……”

    一阵略显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处逐渐逼近，空间一侧的墙忽然出现一个菱形的入口，而后几道熟悉的身影快步跑入。

    为首的于晴苑在看到两人时，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她正要放快速度冲过去，一股带着海洋气息的风从神龛方面吹来，直接从其额心灌入。

    “晴苑！！”

    “晴晴！”

    “喂，晴苑！”

    “晴苑！”

    “晴苑！”

    “于小姐！”

    “……是那家伙干的？于小姐，你可得千万撑住。”

    意识彻底消失前，女孩的耳边掠过朋友们关切的声音。她极力保持着清醒却还是抵不住困意袭来，一张满是恶意的脸从其面前闪过，随后归于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