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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冯安脸色一白,他急忙走上前去查看这个被打的不成人形的家伙。

    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直直地涌上他的鼻腔,他来不及犯恶心,眯起眼睛,却实在是无法从这一摊烂肉里发现到底是谁?

    直到那人伸出胳膊,艰难抬起这张脸道:“舅父,救我。”

    冯安看清了那人脸上的一道长疤,登时大惊的后退了好几步。

    “这这这……”他指着孙百胜满脸惊骇,又扭过脸去拍大腿叹气道:“校尉大人,这实在是家丑啊,此事我一定从严处理。您放心我绝对不会碍于亲情,对此等恶人手下留情的!”

    季顼看了他一眼道:“冯府尹大义灭亲,实在是令人钦佩,只不过此案的幕后主使还真不是你这位外甥。”

    冯安吃惊道:“校尉大人,请快快说来。”

    季顼轻笑了一声:“还是让他自己说吧。”

    王厦站在孙百胜面前,厉声道:“说!”

    在这几个时辰里,孙百胜已经见识过了王厦的手段与厉害,他丝毫不敢忤逆王厦,几乎是让说什么就说什么。

    孙百胜忙道:“是……是苏家二小姐告诉我,她要过来买粮布施。我和苏嫣儿之间有些恩怨,本想借着机会教训一下她,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绑来的却是大小姐,这一定是苏嫣儿这蛇蝎毒妇来设计的局。”

    冯安眼睛一转,如果真像孙百胜所说的那样,那此坊间命案就变成了一桩家事。到时候用不着他张罗,苏府就一定会派人把这件事情压过去。

    他当即凛然下令道:“去把苏家二小姐给我传唤到这儿来。”

    这苏家的两位小姐,苏卿尘先是彻夜未归,而后苏嫣儿次日清晨就被强硬地叫去冯府尹处。

    要说这两件事没有关联,恐怕三岁小儿都会不相信。

    此事之大惊动了苏家父母,他们便一众跟着苏嫣儿来到了冯府尹的府邸。

    只是碍于面子,不好一起跟到堂前去,只能在门外等候。

    苏嫣儿脸上未施粉黛,看起来多少有些憔悴,她穿着一身浅绿色的罗裙,还没进门就被这血腥的场面吓了一跳。

    她多半是想到了自己被叫到这是因为苏卿尘失踪,只是还是想不明白,这事关乎贵女的清白名誉,不应该越少人知道越好,怎么还能如此大张旗鼓地审讯呢。

    她娇弱地绕开这滩血肉走到府尹面前,端端正正的跪了下来:“民女苏嫣儿,见过府尹大人。”

    冯安清了清嗓子端正道:“苏嫣儿,你故意设局让你长姐身陷危难,致使苏卿尘身故,你该当何罪?”

    苏嫣儿闻言瞪起双眼,惊恐地瘫坐在地上:“什么……死了?”

    她的手心不住冒冷汗,心里后怕道,苏卿尘怎么会死了?自己本想给她一个教训,作势昭告她一夜未归,让其清白受损,顺便调出她背后的靠山。

    可谁能想到此事竟然闹得这么大,已经出了人命若是再被人发现是自己动的手脚,她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

    苏嫣儿急中生智道:“我长姐是怎么死的!是被谁害死的!求大人一定要严查此人,告慰我姐姐的在天之灵。”

    瞧她悲愤不止,双眼的泪水如注,颇有一副要与谁拼命的架势,好似这件事情与她半点关系都没有。

    冯安道:“二小姐就不要抵赖了,如今人证在此,你还说些什么?”

    人证?苏嫣儿回头一看,就被孙百胜那双污浊的眼吓了一跳。

    孙百胜道:“装什么?不是你叫你的侍女告诉我,说你还要买粮吗?就连在哪儿接头都是你来定的,还装什么可怜。”

    苏嫣儿被他这一句话点醒了,她哭诉道:“大人此事虽不是我做的,但与我肯定也脱不了关系。事到如今,我也不好瞒了,我有一侍女名叫锦绣,平日里与我关系要好,经常替我打抱不平。上次长姐在中秋诗会落水,便是她推的。”

    “好在最后长姐没事,我也碍于这几年的主仆情面没去告发她。谁知她竟背着我做出这种事来,人命关天,可见她的心思是何其歹毒。我若再帮她隐瞒,那便是助纣为虐,还请府尹大人为我做主啊!”

    季顼挑了挑眉,倚在凳子上看好戏。他今日的打扮很是闲散,头发半披在肩上,无形之中弱化了眉眼间的锋利。

    苏嫣儿进门就注意到了这个白衣公子,虽然看着眼熟,但也着实想不起是在哪儿见过了。

    当务之急就是让锦绣替她把锅背了,这样她才能够在死局里脱身。

    冯安见她的哭诉不似作假,便叫道:“传苏嫣儿侍女锦绣。”

    锦绣被两个彪形大汉架了过来,粗暴的扔在了堂前。

    冯安厉声道:“中秋那日,大小姐可是你推入水中的?”

    锦绣心悬到了嗓子眼,她看向身边哭泣不止的苏嫣儿,只好硬着头皮道:“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