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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卿尘怀着心事,一路上一言不发,她走进堂前朝苏远行恭敬行礼道:“父亲。”

    苏远行放下茶盏点了点头,他抬手指向案前一个一掌长宽的红色锦盒道:“这是京中晋阳王今日送的贺礼,拆开看看吧。”

    苏卿尘笑意一僵,她抬眼看向苏父道:“女儿与晋阳王只是一面之缘,这贺礼想必是沾了嫣儿的光,才能让晋阳王想起还有我这号人。”

    苏远行笑了两声:“看来晋阳王也是情义中人,当初帮了我们家的忙,现在又送礼道贺。看看这盒子里是什么宝贝,也不知翻遍我苏家,能不能找到一件配得上的回礼。”

    苏卿尘颔首,走到那锦盒前,小心翼翼地将盒子翻开。

    一枚白玉镶金的项圈静静地躺在锦盒里,这巴掌大小的东西,材质做工却是顶尖的,只看这一眼便觉得价值不菲。

    “原来是给满月小孩佩戴的白玉项圈哈哈哈,”苏远行这次笑得真诚了不少,“晋阳王真是深谋远虑,我这姑娘还没嫁出去,就已经送到儿孙的东西了。”

    苏卿尘垂首含笑,心里却像是被人拧了一样疼。季顼送项圈真是这个意思吗?那之前为何要邀她去京城,难道真的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吗?

    一想到刚刚她还在做去京城的攻略,内心更是一酸,她双手捏紧了裙角,压下眼中的涌起水花,忙道:“真是多谢晋阳王。”

    苏远行起身道:“回礼的事情就交给你母亲来办吧,你这几日多注意休息。”

    “是,父亲。”

    朱玉见苏卿尘出来,发现她的眼睛很红而且脸色更差了,忙追问道:“晋阳王是送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吗?”

    “没有,他送的很好。”苏卿尘语气稍冷。

    “小姐,你怎么生气了?”

    “因为甲方要求改了,我们不去京城了。”

    朱玉虽不明白什么是甲方,但她听出了苏卿尘的决绝,心急道:“小姐,不是都准备了那么长时间了,现在还能改去什么地方?”

    苏卿尘站定,转过身看向她问道:“你老家是哪里的?”

    朱玉眨眨眼:“湖南的。”

    “好,那就南下去湖南。”

    “可是小姐,我离开家太久了,早就记不得回去的路了。我怕,我怕给小姐领错路。”

    苏卿尘把她拉进怀里拍了拍她道:“不会的,去了湖南,你要是不愿意在家里待着,我们就租个铺子做生意。”

    “做什么生意呀?”

    “不知道,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苏卿尘找到几本博物志,将去往京城的路线改道到湖南,沿路的地图画了好几个版本的带在身上。

    这几天她不敢让自己闲下来,一是因为时间不够,二是因为一闲下来她就爱瞎想瞎琢磨。

    不仅毫无用处还徒增烦恼。

    朱玉把新作的喜服挂起来,又拿了一把烛台放在苏卿尘眼前道:“小姐,你早些休息吧,后日就要动身了。”

    苏卿尘看着错综复杂的路线,烦躁地抬手捂上了脸,莫名的酸楚涌上鼻腔,掌心一热,她竟然流了眼泪。

    朱玉手忙脚乱地拿出帕子帮她擦拭,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焦急道:“小姐,你是哪里不舒服吗?你别吓我。”

    苏卿尘转过脸去,起身扑到床上抱着被子哽咽了许久,才哑声道:“没事。”

    一日无梦,苏卿尘起来后便着手检查包袱细软,再三确认毫无遗漏,她才坐回床上叹了口气。

    入夜,苏卿尘和朱玉都穿着黑色衣服二人一前一后借着夜色蹑手蹑脚地走出宁云阁,沿着小路翻墙而出。

    早就等在外面的张绪立即起身,接过她们二人的包袱,在前面领路。

    苏州府城门有几处不太显眼的缺口,勉强只能容纳瘦弱一点的少女出去。

    张绪在门口把风,等她们二人都安然无恙地钻出去后,才趴下身来叮嘱道:“你去湖南的话走大官路就行,记得多换几个车夫,还有在外面千万别露富,这里可不比我们家里。”

    苏卿尘也趴下身,她眼睛一酸道:“我会注意的,哥谢谢你,等我安顿好了就给你写信。”

    张绪揉了揉眼睛,不舍道:“注意安全,等城门一开我就把路障放上,不会有人追上你们的。”

    “好,我先走了,后会有期。”

    晨光刚露出头来,苏卿尘就坐上驶向南边的马车,一路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