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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面而来的男人,一身烫金细纹黑袍,脚踏金丝滚边黑靴,腰系紫金蟠龙纹腰带,黑发用玉冠高束,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富贵堂皇又生人勿近的意味。

    苏卿尘没敢抬眼,只瞧见了那双在泥泞之中不染纤尘的靴面。

    白脸侍卫当即跪地道:“晋阳王安好!苏州府捕头姜骁叩见王爷。”

    苏卿尘眉头一跳,晋阳王季顼?

    原书里那位可是位杀神,传闻其手持龙牙刀,单骑冲入单于帐内,带回了蛮王的首级。驻边三年,一人携两万将士,生生击退了蛮族十次扑袭,这才换来了大显王朝今日的太平。

    种种壮举,惹得蛮族给他取了个野性的名字:末路的狼王。

    而这位在原书里甚少提及的狠人,此刻却站在自己眼前。

    苏卿尘缩起手掌,心中莫名不安起来。

    白脸侍卫那声晋阳王一喊出,东市内外像是被一起捏住了嗓子一般,路边侍从百姓双膝徒然变软,皆颤颤巍巍地跪地不起。

    更有甚者,直接被吓得丢掉了碗,五体投地。

    季顼用那双冰冷的眼扫过眼前这出案情的相关人员,待他看到苏嫣儿时,眼中抹过一丝冷意,启开尊口道:“出了何事?”

    姜骁也是满肚子疑惑,一桩不起眼的义仓盗窃案,怎能把晋阳王引出来。

    事已至此,他只好硬着头皮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牵引后果道来。

    季顼也不多言,直接道:“义仓虽小,却关乎天下难民,姜捕头办案得力,该赏。”

    姜骁道:“此乃属下份内之事,实在担不起赏。”

    季顼微微倾头,对身后的王厦使了个眼色。

    王厦带人直接将百事亨从捕快手下架了出来。

    被突然拽出来的百事亨,当即吓尿了裤子,他得得索索地嘴里呜咽着:“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州府之事再小,也属州府管辖,姜骁直言道:“王爷,这是苏州府内之事,还请您多多思量。”

    季顼垂眸,仍用那双冷森森的眼睛盯着姜骁道:“若按律法,他该如何?”

    姜骁道:“买卖双方,应当街处斩。”

    话音刚落,王厦举起手边钢刀手起刀落,百事亨人头应声落地。

    动作之快,根本没人反应过来。直到血溅四座,四下才猛然惊呼,有几人登时瘫软在地,被吓得应激抽搐。

    等血蔓延进泥土,血腥味散播开来,苏卿尘才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说不害怕是假的,她身体无比僵硬,却又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苏嫣儿与之更甚,直接双眼一闭昏死了过去。

    目睹一切的姜骁瞪起双眼,这才堪堪回想起眼前这冷面阎王曾独揽了五年大显江山,徒然之间一种威压让他喘不过气来。

    这位曾被人称颂周公第二的晋阳王,当真那么贤良方正吗?

    季顼淡然地收回目光,不轻不重地呵斥王厦道:“蠢货,谁叫你动手的,滚下去令十军棍。”

    而后又投向姜骁道:“买卖双方?那另一方是谁?”

    锦绣怀中抱着已经晕厥的苏嫣儿,早就慌乱得不能自己,豆大的汗珠混着泪水扑索索地落下,仿佛此时就已经来到了断头台前。

    姜骁忍了又忍,避开他的眼神道:“属下无能,还未审讯出来。”

    季顼这才搓了搓手上的翠玉扳指,略显遗憾道:“那真是太可惜了。”

    东市之外,一片死寂,在一刻钟前,没人能料到这场乱剧竟会这样收场。

    在这濒死的寂静中,季顼这尊大佛终于瞥开了眼,转身道:“把我的人带走,这里还是交给姜捕头亲力亲为的好。”

    没等苏卿尘反应过来,从天而降一只大麻袋直接罩住了她,将她捂得严严实实,扛着回到了东市。

    不得不说,那大哥扛人的手法过于差劲,苏卿尘有几次都觉得自己的胃都要被压得吐出来了。

    可刚见识过快到斩人头,她还没那么想再用自己的颈子磨一磨钢刀。

    好在差不多走出了两条街的距离,她就被带入到一间暗室里,让人毫不怜香惜玉地丢到了地上。

    石板地硬邦邦的,苏卿尘忍不住疼叫唤了一声。

    “你太不老实了。”季顼手捧一盏清茶,逆着晨光倚坐在一把八仙椅上。

    苏卿尘疼得要命,缓了好半天才琢磨出不对劲来。

    季顼……他认识原主?

    怎么想都觉得离谱,一个手握重兵的亲王与一个刚被找回家的商人之女,无论如何也撞不到一起去。

    苏卿尘揉了揉被摔疼的腰腿,在刨根问底死得快和装傻充愣活得久之间果断地选择了后者。

    正准备用两片巧嘴糊弄过去,她一抬眼就看清了季顼的脸,呼吸一滞。

    季顼的五官很深邃,尤其是眉眼处,眉骨鼻梁高挺,眼窝深陷,一双朗目好似能映出星光点点,两片薄唇抿在一起,不怒而危。

    这样一张浓艳贵气的脸,居然没能在原书里留下半分笔墨修饰。